第二日早上九点,太公民宿四层楼中仅有的两位住客刚刚起床洗漱。
卫生间内,黄怀玉叼着沾满白色泡沫的牙刷,对着贴在墙上的大镜子侧过身子,露出了左边臂膀——此时他未着上衣,原本白皙的肩周下方青紫一片,积着大量淤血。
这是昨日神竭落下的最后一拳造成的内伤;由于两人角力,他没有机会及时发动回到过去;等到五秒过去,落成的伤害就作为事实随着时光河流远去,再也追之不及。
轻轻活动了下肩周关节后,黄怀玉一边体味痛感一边继续刷牙,却听到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叮咚。
打开一看,是数位币钱包APP发来信息,表示收到了等值五百万东华币的转账——显然这是水猿之前承诺的报酬。
在拳馆里挨了两个月打的黄怀玉从没想过,财富自由会如此到来。
“所以我这是脱贫了……”
他放下手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
就很突然。
对于穿越者来说,最近这二十天的经历和信息量可谓过分充实,让他几乎忘却了自己穿越后曾为了挣钱心心念念、殚精竭虑了两个月。
现在想来,只如梦幻一般。
十五分钟后,黄怀玉与卜依依一同出现在民宿一楼,开始享用昨日那位服务员烹调的家常早饭。
期间,这位本地中年阿姨还颇为疑惑地谈到了自家经理和老板自昨日起的失联——让她本想提前两天预支工资的需求无法落实。
填饱肚子,两位使徒沿着昨日归来的路径二入系昆山,与大黑二黑会合。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已经将深目镇抛在数个山头后。
“砰!”
一处山岗之上,黄怀玉像模像样地端着八字胡留下的那把走私入境的蔚蓝联邦制式大狙,像孩子般拟声作色,假装开枪。
不论年纪,武器向来都是男人的浪漫。
在上次步麻剿灭乱军的任务中,黄怀玉曾经使用过突击步枪,但那是东华数十年前服役的老旧型号,哪里能与蔚蓝联邦最新出品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劲道相比。
看到四下无人,他忍不住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将一发普通12.7mm机枪弹推入枪膛,然后用瞄准镜上的十字线套上了百米外的一棵纤细树干。
由于从来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除了要将枪托抵肩之外,他并不知道怎样才是使用狙击枪的正确姿势。
如果让八字胡从阴间还阳前来评价,黄怀玉此时的踞枪姿势可以说是极为外行,离力学上的最优解相差甚远;但偏生他把持下的枪身稳固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扳机扣下,子弹射出,以两倍音速有余的速度准确命中了原定目标,将那棵小树直接打成两段。
除去提前捂住了耳朵的卜依依,本来百无聊赖的大黑和二黑都被吓得一个激灵。
“嗯,看来我很可能是射击方面的天才。”
放下枪杆,黄怀玉颇为臭屁地自吹自擂道。
“应该是说,所有使徒都是射击方面的天才。”
边上的卜依依松开堵着耳朵的手,安抚下两只被召唤生物受创的心灵,然后忍不住拆穿了男人的臭屁。
“哈哈,我难得自我满足下,你这也要拆穿?”
黄怀玉闻言刻意装作痛心的样子望向了少女,让后者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不知为何,经过了昨天种种,小姑娘开始觉得以往惯常熟练的坦率,在面对搭档的时候变得艰难起来。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把枪,面对山君就少了许多危险。”
看着山间被惊起的大片飞鸟在盘旋数匝后落回了林海,黄怀玉关上保险,将武器背回背上。
“放心吧依依,我感觉我已经是射击专家了。”
他自信道。
对于凡人而言,很多时候刻苦钻研精妙的技术和姿势都是为了对绝对力量的不足进行代偿;而使徒们拥有同体型下常人数倍之上的身体素质,只是随意施展就能弥补经验上的不足。
虽然只是开了一枪,但黄怀玉此时单论“瞄准”的能力已经不下于寻常老练猎兵。
“万事俱备,只剩下找到那头老虎了。”
对接下来的狩猎,黄怀玉的兴致很是高昂——今早出发前,他甚至还在深目镇上的小超市里买了一根几百元的合金登山杖。
在上次步麻任务中,他对于枪杀敌人还有着相当抗拒;但这一次,子弹的目标将会是野兽。
说着,他就从衣兜里掏出了得自水猿的“望风锥”,并将山君留在水泥猪圈上的虎毛取出一根,缠绕在了爪状遗物的末端。
“还需要一些鲜血作为能源。”
黄怀玉自顾自说着,不知为何眼神就飘到了二黑的身上,让刚刚平静下来的乌鸦悚然而惊。
总觉得这头肥壮的乌鸦很适合无偿献血的样子。
他想到。
“孤寡!”
被熟悉的眼神一瞅,二黑应激似地高声聒噪起来,甚至于离开了心爱的猪鬃御座,扑腾着翅膀逃到了空中。
“怎么这么大反应?”
鸟儿的激烈反应让黄怀玉有些意外,不过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