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没有关系?为官者护佑百姓,为将者保家卫国,难道只因这里不是你我管辖的城池,就能安心弃城,不管百姓死活吗?”褚昭然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周暮山默默垂下头,不再挣扎着往屋里去,他喃喃辩解道:“那不是把消息透露给太守了吗?有他在……”
“皇子领兵,你能保证太守不会有私心吗?”
“太守能有什么私……”周暮山话还没说完,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对!这事不对,大皇子若是从雁门郡一路领兵过了雁门关,沿途官员不可能不上报,如今没听到消息。要么大皇子将沿途的人全部灭口,要么有人临阵倒戈投靠了大皇子。
无论哪种可能,都可能成为楼烦郡的未来。而他们,就算出了城,也一定会遭到大皇子的追击。
山高路远又有追兵,他们未必能有命回到京城。
褚昭然看着周暮山的脸如调色盘一般,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知晓他已经想通其中关节,她看着周暮山呆滞的眼眸,“周六郎,事到如今你还会觉得逃跑是唯一保命的机会吗?”
见周暮山果断摇头,她从袖中取出明黄色的折子,亮在几人面前。“皇后密旨。”
慕云琅等人当即便要跪下,被褚昭然拦住,“火烧眉毛了,就别拘泥小节了。皇后密旨,河东道若遇突发事件,我有先行处置之权。”
褚昭然视线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开始挨个吩咐起来:“白师傅,你负责配合大皇子的人勘测,尽可能让他们把火药埋在不会造成巨大后果的地方。周暮山你立刻带人跟在白师傅身后,等他们那边点火炸山后,把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慕云琅你马上和我去找齐太守,请他加强城中军事防御。”
既然大皇子打算利用人为的山体滑坡生事,那她就来个瓮中捉鳖。让大皇子以为炸山成功,举兵入境后,被一网打尽。
“等下。”几人中,周暮山再次提出意见,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县主的计划听起来不错,可很致命的一点你没想过。”
他顿了顿,顶着慕云琅警告的眼神,继续说道:“大皇子的兵力情况我们还不知晓,若是城中兵力与其相差悬殊,该怎么办?”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等会儿我去见太守时,请他另外派人带着我的信物,在城外树林蹲守,一旦城中有变,立刻前往并州和范阳郡借兵。”
这两地离楼烦郡最近,支援迅速。
而且并州最大的望族是褚昭然祖母闵氏的娘家,并州太守正是出自闵氏一族。而范阳郡的太守是她妹妹褚昭筠的公爹,在没有朝廷明旨的情况下,这两地收到求援的消息,可以更快出兵。
褚昭然想到这点,才明白为何皇后会让她处理河东道的突发事件了。
算上她大伯褚澎负责镇守的云州,整个河东道有三座城的最高领导人是她家亲戚,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军事力量强悍,三地从北到南构成三角之势,又能快速支援。
说到底,还是褚昭然的身份让她占了“便宜”。
听到褚昭然另外的准备,周暮山终于放下心来。
几人按褚昭然的吩咐,兵分两路。周暮山将金吾卫全部带走,褚昭然和慕云琅则赶往太守府衙。
两人健步如飞,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太守府衙,门口的衙役早就认识二人,看到他们拦都没拦,如往常般笑着问好。
往日褚昭然定是要停下回礼,但今日紧急,她脚不停歇,直接冲了进去,见到太守,气都来不及喘匀,飞快地将事情大致交代起来。
褚昭然怕大皇子带兵进关的事情引起太守其他心思,只谎称收到线报,城外土匪山寨想要炸山夺城。让太守即刻戒严全城,并命令守城士兵即日起兵甲不离身,十二时辰轮流待命。
太守自然不可能像慕云琅他们一样,对褚昭然无条件信任,她怎么说就怎么执行。太守面露难色,说道:“褚大人,戒严全城尚能说得过去,但区区土匪,便突然让将士们兵甲不离身,过于兴师动众了。”
褚昭然虽然心急如焚,但为劝说齐太守,还是耐着性子,冷静地问了他一个问题:“齐大人觉得亡羊补牢和未雨绸缪哪个更好?”
齐太守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自然是未雨绸缪。”说完,就见面前的褚昭然唇角勾起微微弧度,黑眸深邃,波澜未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如何回答了。
想想也是,都知道为官之道,在于“谨慎”二字,为官者可以谨小慎微,把丁点小事都当做天大的事情去对待。但不能什么都不当一回事,或者做事留一半给自己埋下隐患。
前者最多在上官心里留下个胆小的印象,但不至于丢官陨命。
可后者,一旦有疏漏,后果不堪设想。
齐太守郑重对褚昭然拱手,感谢她一语点醒自己。“褚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说罢,他立刻命人将府衙中师爷衙役唤来开始部署任务。
看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