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送死。”褚昭然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朝有律法严明,凡聚众闹事,煽动情绪,引发重大后果者,以谋逆论处。”
她目光扫视众人,“今日屋舍莫名坍塌,我作为监理官员,有权下令彻查此事。诸位作为在现场的目击者,有义务配合调查。只要证明与此事无关,自然会没有任何事。可若是听从居心不良者,群起反抗,甚至聚众到府衙前讨说法。这事,往小说,最多判大家一个聚众闹事的罪名。可若是往大说,这就是哗变,可以谋逆罪论处!到时候,不但诸位要惹上官司,连家人亲族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这么严重?”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地说道。
“褚某所言,句句依照朝廷律法,诸位若是不信,褚某现在可以请人去府衙,请讼师将我朝律例讲给大家。大家自己判断褚某所言是真是假。”褚昭然说得坦坦荡荡,叫原本怀疑她的众人,顿时打消了念头。
可下一刻,因为那黑脸壮汉的一句话,有人的情绪再次被煽动起来。
“道貌岸然,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吓唬无知百姓而已。你们莫要被骗了,真要是听这无知妇人的话,你们才是真的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把这个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之人的嘴堵上!”褚昭然厉声下令道。
周暮山拍了拍胸口,“瞧好吧!”他趴在壮汉身上,一只手在自己腰间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灵机一动,一脸坏笑地坐起身,脱下鞋,把他脚下的袜子塞到壮汉嘴里。
褚昭然将视线从他们二人身上收回,重新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褚某话已至此,大家且自行判断,到底是要听我这个朝廷命官,还是听一个来历不明心思叵测之人。我数十个数,十个数后,愿意听从褚某安排,站在原地不要动。打算听这来历不明之人的话,想要去府衙告状者,站出来,褚某派人护送你们前去。”
褚昭然顿了顿,接续道:“数之前,褚某再次提醒诸位,这屋舍坍塌一事尚未弄出重大祸事,就算大家配合褚某调查也是寻常问询而已。大家好吃好喝地在客栈里呆着,每日的工钱依旧一分不少地发给大家,只有心中有鬼之人,才会觉得这种询问,有问题。好了,话已至此,褚某开始数数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十息已过,大家若有想去府衙者,上前一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愿意往前一步的。
褚昭然见状微微勾唇,“既然都没有人站出来,那便请诸位跟随护卫,各自往客栈走吧。”说完,褚昭然给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人群慢慢开始往外疏散。
“褚大人,这几个人怎么办?”白师傅指着下面被五花大绑的几人问道。
褚昭然看着他们,眼眸深沉,冷冷道:“送去府衙监牢,单独看守,晚些我亲自审问。”
“那我……”一旁的白师傅本想说,那我能做些什么。
可他话还没说完,褚昭然就回头看向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抱歉,白师傅。虽然我知道这事和您无关,但保险起见,还请您也配合调查,暂时回到驿站,会有专人安排您。”
“你连我都怀疑?”白师傅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问道。
“并非怀疑,只是程序上请您配合。”褚昭然四两拨千斤地回答道。
其实,此时此刻,每一个相关责任人,她都怀疑,这种事情,不是一句相信便能轻易放过的。她要的是证据,要么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人无辜,要么有证据证明有罪。
不见到证据前,她不会轻易给任何一个人定义。
当然,除了慕云琅。无论何时,她对慕云琅总是无条件信任的。
白师傅被专人带走,回去单独关在驿站一间空房内。门口有专门的护卫守着,不允许任何人与之接触。
而被送去各家客栈的匠人和百姓们,同样被单独关在各自的房间内。这些人中,大多数对此事完全没有半点想法,老老实实躺在客栈的床上睡觉。也有些人,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吱呀。”
穿着灰色粗布衣衫的男子推开房门,没等他把脚迈出去,门口突然横过来一柄大刀。刀锋泛着寒芒,男子讪笑几声,“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就是随便看看。”
门口护卫冷冰冰说道:“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房间,立刻回去!”
男子继续讪笑,点头哈腰表示,自己这就回去。说着,男子慢慢合上房门,房门合上的那刻,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面色沉重地继续在屋里踱步。
一直到了天黑,被关在客栈的众人都没等到前来询问的任何人。到了饭店,侍卫们将饭菜一一送到门口,一并送来的还有他们当日的工钱,当然这工钱只有被雇佣的百姓有,府衙衙役和工部的匠人并没有这笔银钱。
有了工钱,那些被迫不能归家的百姓,心中的怨气稍稍平复,用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