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然胸有成竹地吐出七个字:“不患寡而患不均。”
皇后一点既透,世家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商人们借赈灾一事名利双收,自己却一点好处都捞不上呢?只要有一个商人获利,他们一定会蜂拥而至的。
而且,不是所有世家就一定站在皇后对立面的。像英国公府、祁国公府、襄阳侯府还有刚刚成为三皇子岳家的定远侯府,这几家肯定是皇后指到哪儿就打到哪儿的。
像镇国公和长公主,这两位虽然一直中立,可他们既是宗亲又不缺钱,出钱救灾这种事肯定会积极响应的。
有这几家打头,其他世家就算想观望也得下场了。
“好!”皇后一拍桌子,“就依此计。汝宁,你可愿帮本宫。”
“娘娘著书立传之事微臣并不擅长,但若是救灾盖房,微臣自信可以领命。”
皇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而问起褚昭然近期整理工匠们的经验技巧进展。褚昭然大致和皇后说了一下,顺带挑了几样有意思的技巧讲给皇后听。
比如为何有的人家门上半夜总被蝙蝠撞击,再比如为何有的墙会无故渗出“血水”。
褚昭然讲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见到一般。皇后听得津津有味,到了饭点都差点舍不得叫褚昭然停下。
陪皇后用过午膳,褚昭然回了将作监,“塌鼻子”许监丞立刻迎上前,拐弯抹角打听皇后叫她过去说了什么。
对付这种事,褚昭然早已驾轻就熟,三两句便将人打发过去。她本人则又钻到她的专属书房,书房门紧闭着,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过了一日,将作监内开始出现讨论英雄人物事迹的声音。第二日,讨论的人群开始变多,有人甚至拿着书册当众诵读。第三日,手中有此书册的人又多了几倍……
到了第十日,随着宫里传来的一道消息,将作监炸开了锅。
“这绝对是个好机会,为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我这就去找监丞大人,申请去楼烦郡救灾。”
“我也去我也去,都是盖房的匠人,凭什么工部的人能被记在册子上,咱们将作监的人就不行?咱们大家一起去,请监丞大人替我们请命!”
众人纷纷响应起来,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若是用不到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办?不行的话,出些银子是不是也可以?”
“切!”
有人当即扯着嗓子反对道,“出银子?出银子你能比得过那些有钱人吗?你可知道城南布匹行的刘老板捐了多少银子吗?”
只见那人竖起一根手指,“整整一万两!”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另外有人附和道:“还有城东的王老板,他也捐了一万两!”
“你们这不算什么,英国公府直接捐了一万两黄金!”
“还有定远侯府……”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各自听到的消息,一个个天文数字从他们嘴里吐了出来。
褚昭然在书房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嘴角越发地扬了上去,筹钱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估计很快皇后便会再叫她过去“陪膳”了。
如她所料,当天下午,皇后便派人传令,召她去含凉殿陪皇后用膳。
褚昭然将这些天写写画画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捧着东西走出书房。明面上说她要回去更衣,实则出门直奔含凉殿而去。
等她从含凉殿出来,暮色已至,她提着一盏宫灯,慢慢沿着太液池的宫道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出神,忽然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和甲胄声传来。
不用多问,这是宫中夜间巡逻的金吾卫。
褚昭然低头从腰间解下令牌,准备拿给金吾卫证明身份——宫中有禁令,夜里普通宫人没有主子命令,不得随意走动。褚昭然作为女官虽然不受此限制,但也需要接受盘问。
声音越来越近,褚昭然正好迎面对上一队金吾卫。那金吾卫领头之人见到褚昭然,原本冷峻的脸立刻洋溢笑容,眼中更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慕之意,满宫里除了慕云琅再找不出第二个一见褚昭然就笑得如此灿烂之人。
慕云琅表现如此夸张,还得“归功于”那位杜侧妃。
某次赏花宴上,杜侧妃当众说起褚昭然:“要我说,这京城第一美女又如何?还不是落个被退婚没人要的下场。若不是圣人慈爱,让她入宫为官,她怕是京中最老的姑娘了吧?现在多好,等到了出宫的年纪直接去山上做姑子,还能有个看破红尘的借口。”
这话传出去的第二天,某人便寻机会当众把自己爱慕褚昭然多年而不得的消息散了出去。
等褚昭然知道时,这件事已经在宫里宫外传遍了。
也不知慕云琅背后做了什么,总之如今所有人提起褚昭然或是慕云琅,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慕家三郎一心讨好祁国公的汝宁县主,没有一个人对褚昭然指指点点。说褚昭然勾引慕家三郎之类的话。
“你们继续巡逻,我去去就来。”慕云琅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