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母亲、伯母。”褚昭然挨个唤道,“女官任职将作监一事到底没有先例,传出去恐节外生枝。所以,在我正式就职前,还请长辈们帮忙保密,莫要传出去。”
老夫人道:“此话言之有理。”
老夫人拍板,萧氏魏氏旋即附和点头。此事说定,众人再度告退。
一出门寿安堂大门,魏氏笑着和褚昭然母女辞别:“多日未见,想来你们母女有不少悄悄话讲,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临走前,又对着褚昭然叮嘱道,“昭然休息好了,去伯母院子里玩。”
褚昭然连连应下。
“母亲咱们也走吧。”褚昭然上前亲昵地挽住萧氏的胳膊,说道。
萧氏点头,母女二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到了花园前的岔口处,萧氏停下脚步。
此处一东一西分出两条路,萧氏的院子和褚昭然的院子恰好在两个方向。
萧氏望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眸,替她轻轻理了理额前乱飞的碎发,“你在宫里殚精竭虑那么久,好不容易回到家,先好好休息。等休息好,咱们再聊。”
到底是为母之心,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女儿讲,但看着她眼底的乌青,根本舍不得叫她强打精神与自己闲话。
褚昭然也不客气,笑着抱住萧氏,在母亲怀中腻歪了一小会儿,便告辞回了自己院子。
到了自己地盘,褚昭然自然不会客气,又是吩咐人将瓜果送来,又是命人取自己平日爱吃的茶点。
吃饱喝足,困意随之而来。她卸掉钗环,脱去外衣,舒舒服服地躺在久违的床上。一觉睡到天黑。期间老夫人、萧氏等人都派人寻她,得知她睡着,便没打搅她,悄悄回去复命了。
褚昭然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此时不好再去打扰长辈们,只能等明日了。
“银花,传膳。”
用过晚饭,褚昭然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乱逛,一会儿看看缸中的睡莲,一会儿沿着墙根绕圈,整个院子绕了一圈后,她走到廊下,凭栏而坐。她此时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只离开了一个多月,可如今再看院中的景物,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终是心境变了。”褚昭然喃喃低语,旋即站起身,打算回屋寻本话本子打发时间。
突然,她脚步一顿,想起一件事来——她归家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慕云琅一声。慕云琅若是去小院寻她,要扑个空了。
她回头朝西边院墙望去。墙那头是镇国公府的后花园。想了想,终是没忍住,缓缓对身边的银花吩咐道:“走,搬梯子。”
说着,她率先朝院墙边立着的梯子走去,自从上次她踩着金盏银花翻墙后,再回到国公府,她便让人备了把梯子放在那里。
以往这种事情都是银花和金盏两人一起的,但如今金盏在成衣铺,银花一人搬不动梯子,褚昭然便亲自上手了。
两人将梯子挪到合适的位置。褚昭然拎起裙角,抬腿便登上梯子的第一节台阶。
银花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拽住褚昭然的衣角,“县主,夜闯镇国公府是不是不太好?”
褚昭然回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小声道:“什么夜闯?我就是闲着无聊,看一眼,不会真的翻墙过去。”这话没有掺假,她还记得上次从镇国公府借道,被镇国公府的家丁发现的事情。那次害得慕云琅背锅,这回她无论如何不会再用这个办法了。
褚昭然踩着梯子往上爬了几阶,正好可以趴在墙头上,她小心翼翼地巡视四周。已经入夜,镇国公府的后花园静悄悄的,亭榭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随风摆动,给花园里添了几许亮光。
忽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道黑影!
褚昭然顾不上确认黑影是谁,急忙缩头,趴在墙后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看到我!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她忽然感觉到有气息洒在她的脖颈处,她顿时心跳如鼓,心说:这下完了,被抓个现行。
褚昭然大脑飞速运转,想了无数个借口理由,最后在亮明身份,和假冒院中丫鬟的两个办法之间来回犹豫。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笑声,声音闷闷的,似乎是怕惊扰到旁人。
“昭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难掩的欣喜。
褚昭然听出来人,紧张到快要屏住呼吸的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捂住胸口,感受着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渐渐恢复平静。
“吓死我了。”褚昭然抱怨道。
慕云琅轻笑出声,嘴上调侃道:“昭昭,你才叫吓死我呢。”
他今日休沐,睡不着打算去后花园溜达,一则赏花,二则睹物思人。
没想到,他刚拐进花园,就看到东边和祁国公府相连的院墙上,有个人趴在墙头上,探头探脑地在花园四处环视。天色已晚,加之他离院墙有些距离,看不清人的模样,给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褚昭然院中进了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