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伴着蝉鸣声,褚昭然忽然觉得十分心安,她半阖着眼,静静坐在那里,享受着难得的安宁惬意。
一旁的慕云琅见她没有动静,偏头看去。皎洁的月光洒在褚昭然的脸上,尽管因为她闭着眼,少了那双灵动的双眸,但在月光的加持下,她精致的面容多了几分神性,仿佛从月宫下来的仙子。
不对,慕云琅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月宫仙子又如何?昭昭比那月宫的仙子还要美丽……
一样的月色,有人难得安宁,闭眼享受,有人乘机赏景,如痴如醉。
许久,褚昭然终于想起身边之人,猛地睁开眼。她速度过快,慕云琅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被她逮了个正着。
二人四目相对,下一瞬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开,一个低头看地,一个抬头望月,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黏腻燥热的氛围。
“今晚的月亮挺圆哈!”褚昭然想要打破此时诡异的气氛,没话找话道。
慕云琅抬头望去,下弦月孤零零地挂在夜空中,若论月光,少有如此明亮的。但若论月圆……
褚昭然话脱口后也反应过来自己犯蠢了——已是月底,哪里来的圆月?她干笑了两声,慌忙寻找新的话题,好将此时尴尬之事掩盖过去。
新的话题并不难找,只听她道:“太医的事,还没来得及和你道谢……”
“都是小事,不用谢的。”
不等褚昭然说完,慕云琅迫不及待道。他语速飞快,生怕说晚了,褚昭然就把道谢的活完整说出来了。
褚昭然歪头看着慕云琅,诚挚道:“救命之恩,何来小事一说?况且你也不止救我这一次,算上荥阳郡和先前地动时,我这条小命……”
她板着手指,认真数了三个手指,在慕云琅眼前比划道:“我这条小命至少被你救了三回,便如你所言,一次是小事,可这三次加起来,也是天大的恩情了。”
她的手在空中又比划了几下,就势搭在慕云琅肩上,面对面盯着慕云琅的双眸,认真道:“要不你说个愿望,我想办法帮你满足一下,算是报恩了。”
慕云琅被她搂住,整个人微微一僵,他迅速环顾四周,银花早就溜回房间,此时院中只有他们两人。他松了一口气,没舍得挣脱褚昭然,背脊挺得笔直。
“昭昭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褚昭然闻言心里咯噔一声,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慌忙打断道:“我在宫中已是身不由己,你换个愿望。”她搭在慕云琅的胳膊也悄悄收了回去。
慕云琅:“就算你不在宫中,我也不会用这个逼迫你的!”他难得在褚昭然如此强硬的说话。
想想慕云琅往日的做法,褚昭然心虚地耸了耸肩,讪笑道:“那你继续。”
慕云琅目光紧锁在褚昭然脸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说的是,我心悦你,想与你共度余生,但我并不想以所谓救命之恩,胁迫你嫁给我。保护你、为你做我能做的一切,这是我作为爱慕者而采取的手段。希望你能通过我的所作所为,了解我、认可我,最好能爱上我。”
他接着补充道:“你不必因为这些有压力。这世上事与愿违之事常有,并非我希望你爱上我,你便没有旁的选择。只要你平安,过得如意,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
“我在宫中。”褚昭然再次强调,她已经入宫,难不成慕云琅要等她十年,等她出宫再娶她吗?
“你是入宫为官,又不是旁的,我总能等到你出宫的时候!”慕云琅语气坚定道。
这样直白又坚决的话,如雷霆击打在褚昭然心上。她呼吸一窒,瞪大眼睛盯着慕云琅:“十年的时间你也要等吗?等到同龄人都结婚生子,你还孑然一身?”
面对褚昭然的连环质问,慕云琅从容不迫:“我过我的日子,同龄人如何与我何干?”
褚昭然怔住,她没想到慕云琅会是这样一个洒脱的态度,而且从他的言语看,他是真的打算这样做。如果是这样,不就相当于这十年间,包括十年后她出宫那课,都要背负另外一个人期许,这种压力她自认承受不来。
她长叹一声,试图语重心长劝说:“你如此执着,万一空等一场,岂不是白白蹉跎岁月?十年光阴,变数无数,莫说我无法给你保证,便是此时给你一个保证,也未必能真正履行。”
慕云琅抬手揉了揉褚昭然的头,笑道:“这种事不是你要操心的。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我负责守护你,追求你。若是未来你另有所属,那是我技不如人,我认。但只要你心里一日没有其他人,我便继续努力。不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愿意等。还是那句话,世上事与愿违之事常有,我既做选择,便想好了所有的可能。两情相悦共度白头自是幸事。但若等不到,我也不愿将就。”
“你这样想,可长公主和镇国公那边……”
“我的心思他们都是知晓的,而且他们也很支持。不然我无法顺利说服舅舅,让我进宫做金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