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然一听这话,乐了,真是喝醉什么话都敢说。她当初和陈麟退婚一事,闹得那般沸沸扬扬,那日一个不留神,她就要遭受京城众人的各种非议谩骂,搞不好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只是当时她出手果断,将陈麟那厮给镇住了。加上祁国公府出事,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整个祁国公府上,这才没有多少精力看她的笑话,即便如此祁国公府解禁之后,褚昭然还是被京中贵女们讥讽过。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退亲的事情,付出何其沉重的代价。”褚昭然摸了摸褚昭筠的头发说道。
褚昭筠摇摇头,“阿姐,若是陆将军也和陈麟那厮一样,在我们祁国公府落魄时,落井下石,我一定和他退亲。哪怕顶着旁人嘲笑,我也不怕。”
她顿了顿,接着道:“可是,陆将军他不是那样的小人啊。他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国公府出事时,他曾给我写过信,表示他虽不方便帮祁国公府开脱,但会暗中找机会相助的。他还说,若是可以,他可以即刻和我成婚,至少保我无虞。”
“这不是很好吗?他肯帮你,至少证明他是在乎你的。”
褚昭筠摇头,哭嚎道:“我不要他的在乎啊!他若是不在乎我,我便有机会退婚,不用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范阳郡啊!离京城那么远,我若是嫁过去,怕是再难回到京城。从此就要一个人流落他乡了。”
她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夏日衣衫单薄,褚昭然很快感受到腰间的凉意,她摸着褚昭筠的头,无力地任凭昭筠发泄着。
远嫁他乡……别说是在车马难行的古代了,便是在现代都是个很棘手的难题。女子远嫁后,再想回到生她养她的故乡,实在太难了。
一顿饭从天擦黑吃到完全黑天,褚昭筠哭了一场后,终于沉沉睡去。褚昭然和银花一起将人安顿好后,自己心绪一团糟,干脆拿着酒杯坐在门口台阶上,一边仰天赏月,一边喝着酒。
昭筠婚事将至,小五小六也在相看人家了,大伯父那边的三妹妹听说也定了人家,她的亲弟弟褚文渊等参加完科举也该定亲,大家都到成亲的年纪,接下来几年国公府估计会喜事不断。
唯独她……
褚昭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前想到成亲嫁人,她心里只有浓浓的排斥,一如此时的昭筠。可自打她和慕云琅划清界线,让慕云琅另寻良人后,她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看着旁人定亲,她会想到慕云琅。慕云琅也到了年纪,虽然京中还流传着他幼时混世魔王的战绩,但因他的相貌家世,京中不少闺秀对他芳心暗许。如今他又成了金吾卫,前途光明,愿意嫁给他的人就更多了。
说不准哪天,就能听说他的喜事了……
一想到慕云琅和旁人成亲,褚昭然心口就堵得难受。酒水被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送,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舒坦一点。
不知不觉,原本还剩半壶的酒已经见底。没了酒,褚昭然将酒壶抛在一边,改捧着脸盯着天边零星闪烁的星星发呆。
一旁焦急的银花劝说道:“县主,您刚刚病愈,还是回屋吧。”
银花苦苦劝说,却被褚昭然置若罔闻。今日难得借着酒意能稍微轻松一点,不用因为身在宫中而紧绷着,她可不想早早回屋,她要好好看看风景。
“你去把院门打开。”褚昭然吩咐道。
“都快到宵禁时候了,此时院门打开恐有不妥。”银花劝道。
奈何此时的褚昭然根本听不进去,头摇似拨浪鼓,“不行,院门关着挡我看风景了。”
银花微怔,迟疑道:“啊?门外有什么风景吗?”他们院中外面就是一条小道,正对面除了院墙连棵树都没有,哪里来的风景?
“就是有!”褚昭然见银花不肯开门,自己站起身,摇摇晃晃往院门处走去。
“哎,我的县主!”银花见状急忙追了上去,扶着褚昭然,生怕她一不留神把自己绊倒摔到地上。
褚昭然有她搀扶着,走路平稳起来,她指着门口,“银花开门。”
银花看出褚昭然此时已经酒醉,知道此时若是不顺着褚昭然,估计她不肯罢休。没办法,银花只得好声好气哄道:“奴婢这就去开门,您得保证不能踏出院门一步。”
褚昭然点头,咧着嘴甜甜一笑,“好!”
“您站稳,奴婢去了。”
“嗯。”褚昭然重重点头,眼神却已然迷离起来。
月夜下,金吾卫正列队巡逻,为首的金吾卫一边走,一边朝旁边带队的上峰看去,这位前些日挨了一顿板子,休养不到半月便回来执勤,这般尽职尽责叫人佩服又担忧。
佩服是他的毅力,伤都没养好就销假回来了。没有半点皇亲国戚骄奢矫情的架子。至于担忧,主要是指挥使大人,下属带伤当值,传出去还以为是统领无情呢!午后见到中郎将回来时,指挥使大人脸色都变了。
指挥使大人当场便要将人送回镇国公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