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龄最多十四五的样子。
少年快步走到人群前,说道:“各位姑娘,日头正毒,小心将皮肤晒黑,赶紧回屋吧。”少年唇红齿白,看上去就如邻家小弟一般,人长得讨喜嘴又甜,轻轻松松将门口围着的姑娘们劝了回去。
当然也可能是被慕云琅吓的,若是旁人说要把人送去掖庭局,她们可能不相信,一个金吾卫而已,怎么敢越过圣人和皇后,就把要侍选的姑娘关押起来。胆子肥了?
可这话是慕云琅说的,这就让她们不得不信了,毕竟谁不认识慕家这个小混世魔王?这混世魔王过去在京中做的恶事,至今历历在目,好不容易消停几年,如今居然跑到宫中做起金吾卫来,有了官职,又师出有名,他什么事不敢做?
惹不起,惹不起。
看着门口的“观众”们一溜烟全部离去,褚昭然暗暗感慨:想不到慕云琅这般有震慑力。
她看了看已经被吓得发抖的凌二姑娘,又看了看脸冷到如寒冰的慕云琅,说道:“慕将军。”她不知道慕云琅此时官职,但跟着那金吾卫的称呼总是没错的。
“凌二姑娘到底是侍选之人,贸然送入掖庭局于理不合,不如交由内文学馆的教习,请教习惩处。”
她这话说完,就见慕云琅一脸古怪地看着她,她看懂对方的意思——“我在帮你,你居然反过来替她求情???”。
三个问号都是少的,褚昭然感觉慕云琅脸上此时就好像现代一个充满问号的表情包……
画风歪楼了……
言归正传,褚昭然此时开口,并不是为了给凌二姑娘解围,让她免受责罚。而是站在公平道义上,提出解决方案。
凌二姑娘是入宫侍选,不完全算后宫中人,若是被关押到掖庭局,就有量刑过重之嫌,定远侯府闹起来,慕云琅一定会被人诟病,甚至扣上徇私枉法的帽子,那样于他前程有碍,他既入了金吾卫,有了奋斗之心,总不能因为这些事被拖累了。
当然,她不光是为了慕云琅,也是为了凌二姑娘。
掖庭局是什么地方?里面的监牢常年不见阳光,如死水一般,死气沉沉的。被关进去的人,无论是服役还是受刑,都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像凌二姑娘这样娇滴滴被宠坏的小姑娘,进去不用三日就得疯掉。
褚昭然虽然厌烦凌二姑娘,厌烦到一刻都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也不想一个鲜活的人,因为她变凋零。况且,今日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被其他入宫侍选的姑娘看在眼里,日后旁人想起定远侯时,会想到定远侯府曾有一个姑娘,因为和她起了冲突,被关进掖庭局。
这样大的帽子,她可承担不起。
慕云琅看着褚昭然,对方目沉如水,平静地看着自己。
二人四目相对,无声僵持着。
许久,慕云琅败下阵,“你……”他本想吩咐刚刚出言提醒的金吾卫去和内文学馆的女官交涉,但话到嘴边,想起此人瞻前顾后的性子,交给他未必能强硬地要求内文学馆出手惩处。说不准,还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可不行!
此人既动了要伤害昭昭的心思,就得付出代价!
慕云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更稳妥,他转头吩咐其余金吾卫,“你们接着巡逻,莫耽误差事,本将去去就来。”
说完,他转头看着褚昭然,依旧公事公办的口吻:“褚女官在此稍等,我去找教习交涉,很快出来。”
“将军自便,时候不早,我不便逗留,就此告辞。”褚昭然比他还公事公办,都咬文嚼字起来。
“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慕云琅不愿和她来回拉扯,丢下一句话,便用刀推着凌二姑娘往内文学馆的院子走去。
“等着?”褚昭然在心中重复道,她看着慕云琅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接着腹诽道:“你说让我等着,我就等着吗?”
她转过身,一去不回头地往自己院子走去。
既然前尘已断,就别再私下有交集了,藕断丝连,受煎熬的还是她自己。——来自头也不回的褚昭然的自我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