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凌大姑娘面露羞愧之色,轻声道:“承蒙郡主不弃,未曾与知微计较打搅叨扰一事。今日,知微本该怀恩赴约,然则心有不情之请,故早待于此。”
褚昭然听着这咬文嚼字之言,悄悄揉了揉太阳穴,这话翻译一下便是:“感谢郡主,也就是慕云舒没有和‘我’计较贸然攀交情的事情,还邀请‘我’来参加宴会,‘我’十分感谢,但是心里有事相求,所以早早等着了。”
一句简单的话,被凌大姑娘说得这般委婉迂回。不知她说这番话时,是否拗口,反正作为听众,褚昭然觉得头痛。她瞥了眼慕云舒的表情,见她也是一副眉头微蹙的模样,便知她的心情和自己大差不差了。
慕云舒语气淡淡的,说道:“先进去吧。”说完,不等对方反应,拉着褚昭然的手转身往宅子里走去。
褚昭然被拉着往前走,同时不忘回头看凌大姑娘,见她跟着进门,这才放心。
一路到了花厅,慕云舒领着褚昭然坐在上首,二人分左右坐下。凌大姑娘站在她们对面。
“坐。”慕云舒虚指了一下左手边的位置,示意道。
凌大姑娘道谢后,依言坐下。
这时丫鬟们将茶水点心端了上来,褚昭然吃了一路,自然是吃不下了。她端着茶盏,小口啜饮。而另一边,慕云舒看着凌知微,直接问道:“你既有不情之请,所为何事?”
“我想和二位打听一下三殿下的喜好。”
悠哉啜饮的褚昭然微微一顿,抬眸看朝慕云舒看去。
没想到,这凌大姑娘人温婉,说话委婉,可做事倒是很直接啊!
慕云舒见褚昭然看向自己,暗暗给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褚昭然收到暗示,继续若无其事地品茶,静静瞧着慕云舒接下来的应对。
只听云舒不疾不徐,语气淡淡地说道:“三殿下的喜好,你不该我们,该去问他本人才是。”
凌知微早已预料到慕云舒会拒绝自己,故而听到云舒如此直白的话,她面上没起半点波澜,反而附和道:“郡主言之有理。”说完,她话锋一转,接着道:“只是,我与三殿下并未有过交集,而这京中我能够求助的人只有您二位了。”
不等慕云舒和褚昭然反应,她又接着说道:“定北侯府是个什么样子,想来两位早有耳闻。我在府上,空占着嫡长女的名号,实则处处受我那妹妹的掣肘。”
说到此处,凌知微忽然停住,冲慕云舒她们二人轻轻一笑,解释道:“我说这些并非要求得两位同情。”
她看着她们二人,目光中带着光亮,唇角上扬,缓缓接着道:“在定北侯府的日子虽过得艰难,但能和母亲相依为命,也算自得其乐。可此次圣人要给几位皇子选妃,我那妹妹在府上裁衣学艺,已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若是,叫她得了皇子的青睐,那我母亲在府上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话到此处,凌知微没有再继续下去。不过,褚昭然和慕云舒二人不是笨人,闻声而知雅意,话到这个程度,足够她们二人想明白了。
说来说去,就在一个“权”字。凌知微或许是受她妹妹的刺激,为了母亲的地位,不得不去寻一条更加广阔的道路。而三皇子是眼下最有可能当上储君的人,她若是当上皇子妃,定北侯就算再宠妾灭妻,再疼爱幼女,也不敢再忽略皇子妃的生母。
至于嫁给三皇子后的日子,是荆棘丛还是玫瑰园,想来凌知微从未在意过。或者说,就算在意,她也没有办法。
在这个时代,她身为女子,想替自己母亲、替自己挣一条出路,能想到的便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想到这里,褚昭然在心中一阵唏嘘,这般看,自己的境地倒是比她要强一些。至少能在嫁人和入宫中二选其一。
“昭昭?”慕云舒用手在褚昭然面前晃了晃,“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啊?”
褚昭然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是由己度人。”
“由己度人?”慕云舒诧异道,“你这从何说起?定北侯和褚叔父可不是一类人,你褚昭然也不是凌知微那样举目无亲。”
褚昭然长叹道:“是啊,我和她不一样,所以才觉得她不容易。”
“呵呵。”慕云舒干笑一声,“所以你就答应帮她,帮她和三殿下打听喜好?”
褚昭然淡然回道:“不过是顺嘴的事情,三殿下最终选谁,可能连他自己都做不得主。”她语气低落,说完又是一声叹息,低头看着手中杯底的倒影,久久无法释怀。
怎么释怀呢?
三皇子做不得自己的主,她自己又何尝能做自己的主呢?她穿越而来,本想当个快乐且无拘束的咸鱼,如今却要被迫困在那皇宫之中。从此十载光阴,再无自由可言。
而十载之后,她能不能出宫,又是一个未知。
穿越前,她以为在古代有权利地位,就能随心所欲。穿越后,她虽经历被迫定亲,发现世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