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吗?”慕云琅茫然地看着对方,反问道。
他被周暮山说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把所有光环都安到昭昭头上?昭昭这么优秀的姑娘,是暗夜的明珠,她自己就是这世间最璀璨的繁星,不用旁人帮忙她都是最闪耀,最优秀的。
周暮山看他依旧一副云里雾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叫你有吗?是你非常有!特别有!有到绝无仅有,世间再难寻能和你一较高低之人的程度。”
他叉着腰,没好气地看着慕云琅,苦口婆心道:“只论刚刚,那里正提出是要给你我撰写村志,本身是千古留名的好事。可你倒好,上赶着告诉里正所有的功劳都推到汝宁县主头上,非要逼着里正把她的名字添到村志里。”
“可这件事就是昭昭的主要,这是事实。”慕云琅辩驳道。
周暮山被他这话噎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深吸一口气,表示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一点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呢?
他心里虽抱怨,可嘴上仍然十分耐心地引导道:“话是没错,可汝宁县主既然把和里正沟通的事情交代给你,就是说明她不愿意出风头。她既然不要这虚名,你高高兴兴地应下难道不好吗?为何非要多此一举强调汝宁县主呢?你想想百年后,等后人们看到这段村志的时候,发现是一个女子带着我们两个儿郎做事,不会叫人笑话吗?”
一想到日后有人指着他们几人的名字,周暮山就忍不住头痛起来。
可人和人的感情无法共通,至少在这件事上,慕云琅无法认同周暮山的观点,“这事本来就是昭昭指挥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周暮山被他坦荡的模样气得笑出来,他是真低估慕云琅了,这小子怕是脑子里除了褚昭然,没有第二件事了。
想起褚昭然,周暮山又想到一个劝谏的思路。
“你说的没错,这事是昭……”周暮山顺着慕云琅的话就把昭昭两个字秃噜出来,可刚说出第一个字,慕云琅眼睛就瞪圆了,视线刷地打到他的身上。周暮山被慕云琅的反应弄得既无语又好笑,紧急把第二个“昭”字咽了下去。
“这事是汝宁县主指挥!”周暮山一字一句道,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你难道没有想过一种情况吗?”
“什么情况?”慕云琅问。
“若是你和汝宁县主真的修成正果,旁人再看到这段村志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你被她压着一头,夫纲不振吗?照我说,你非但不该让里正把汝宁县主的名号加上,还应该想办法把汝宁县主从这次救援的事情上抹去。免得日后你的风头都被她掩盖了去。”
慕云琅这回没有立即反驳,他深深地看了周暮山一眼,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而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继续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周暮山看到他的反应,倍感欣慰,心说:总算有效果了!这小子开始动脑子了!
他兴冲冲地追上慕云琅,等着对方突然想通,拉着自己发誓日后不再会给褚昭然增添光环的。
如果慕云琅这么和我说,我是该得意表示你小子总算出师呢?还是该矜持一下,再给他施加些压力,让他把这个念头记得再深刻些呢——来自周暮山脑中的预设想法。
然而,周暮山“美梦”尚未做完,慕云琅一句话就将所有的假设都化为泡影。
只听慕云琅突然开口说道:“这世间儿郎不缺能名扬天下、千古留名的前程。若真有本事者,该想着如何为自己、为妻小奔波锦绣前程,而不是畏惧妻子的光芒。”
周暮山先是一怔,他没想到自己好友能说出如此豪言壮志,这话属实将他惊到了。可震惊过后,他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若是没有本事者呢?”大哥,咱是纨绔,不是京中那些心高气傲、一心报国的有志之士,咱们一辈子靠着祖宗余荫过日子,哪有那么多名扬千古的机会?你以为是每个村子都有里正愿意把咱俩写进村志里吗?
省省吧,过了这个村,等到你将行就木的那天都未必能遇到下一个。
“我若是没有本事名扬千古,我认了。但我绝不会为此抹杀属于妻子的荣耀。”慕云琅云淡风轻地回道,可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流露出他的自信与骄傲。
周暮山顿足,愣在原地,尚没来得及再有回应,只听对方又说道:“我只恨这世间女子能建功立业、名扬千古的太少,无法让昭昭展露才能,让她明珠蒙尘,被不明就里的人指指点点这么多年。昭昭心胸广阔,不在乎这些,但我在乎。昭昭不愿意争抢名利,便由我替她争抢。总之一句话,属于昭昭的荣耀,我决不容许任何人将其遮掩抹掉。”
周暮山愣愣地看着慕云琅的背影,心道:这一瞬间,我怎么觉得慕云琅这小子形象突然高大起来了呢?和他这么一对比,我之前也太小人之心了吧?
而慕云琅说完这话,突然加快脚步朝远处走去。
周暮山心中不解:怎么回事?豪言壮志刚抒发完,然后不好意思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