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惊呼一声,他“啪”的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指着朝他丢酒樽之人骂道:“慕云琅!你疯了不成?”说着,他用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和你没完!”
慕云琅“哦”了一声,全然没有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回过头,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你太聒噪,吵到我的耳朵了。”他语气平淡,可说出的话却着实气人。
“慕云琅,你别欺人太甚!”那人被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慕云琅,大声斥道。
慕云琅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人面前,他那张俊美精致的脸上出现了几丝冷冽,他的眼神冷漠而深邃,他缓缓开口,声线清洌低沉,“不服气?”
那人这几年凭借家族势力在京中耀武扬威惯了,根本不把慕云琅这个昔日的“小霸王”放在眼里,他扬起下巴,傲慢地看着慕云琅,全然不理会身旁那个不停拽他衣袖,想要阻止他和慕云琅硬碰硬的友人。只听他斩钉截铁道:“对!”
话音刚落,一道重物砸到桌子上的声音紧随其后。
不过眨眼的功夫,刚刚站在那里气势汹汹之人已经被慕云琅按在桌子上。慕云琅一手按着他的头,唇角弯起一道轻微的弧度,傲慢又玩味地说道:“既然不服气,那我今日就打到你服气。”
说着他随手操起桌上的褐釉双龙耳壶就要往这个人头上砸去,见慕云琅这般肆无忌惮,周围一个肿眼泡的男子看不下去,出言劝道:“三郎,这好歹是在襄阳侯府的宴会上,潘兄也未曾招惹你,你这般猖狂是不是……”
可还没等他说完,慕云琅已然抬起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肿眼泡的男子对上慕云琅的视线,没来由地慌了起来,在慕云琅的威视下,他的头越来越低垂,最终整个人低头研究起鞋面上的花纹。
慕云琅转头环顾四周,他目光所到之处,围观者纷纷低下头,艳阳天里猛然惊觉一身寒意。
半晌,慕云琅终于开口,一字一句说道:“老祁国公是我舅舅和母亲的恩师,他老人家虽然故去,可恩情犹存。日后我不想再从任何一人口中听到折辱祁国公府之人言辞。”,似乎是为了让所有人记得更清楚,他的语速极慢。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出在那句“怕死鬼”上。
“啪”
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男人的哀嚎声。
众人看去,只见慕云琅已经松开按人头颅的手,他随意地将手里的碎掉瓶颈丢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捂着头趴在桌子上哀嚎的男子。
慕云琅解下腰间的一个锦囊,慢条斯理地用锦囊将溅在自己手上的鲜血擦拭掉,而后随手丢给男子身边的朋友怀里,“给他养伤。”
说完,他转身走出凉棚。原本和他坐在一起吃酒的紫衣少年站起身,高喊着“三郎”追了出去。
直到慕云琅离去,在场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有的人帮着姗姗来迟的襄阳侯世子将伤者搀扶到后面休息的屋子里,有的人事不关己般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也有的人嫌弃里面飘着的血腥气,起身走出凉棚。
总之在慕云琅果断狠辣地出手下,没有人再能够闲适自在地享受观赏襄阳侯府的宴会。
“太可怕了。”
紫衣少年连跑带走,好不容易把慕云琅追到,他手中把玩着新得的折扇,对慕云琅调侃道。
说着,他手腕一抖,将折扇摊开,用扇面挡在自己眼前,又连连高呼几声可怕,感慨道:“想不到昔日喜形于色的三郎,如今竟然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真的是太渗人了。”
慕云琅急着去看褚昭然那边的情况,没有搭理对方,脚不停歇地朝东边赛场走去。
紫衣少年连忙伸手拉住他,“那边都是女子,你现在这般闯过去太过唐突。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帮你找人打听一下那边发生的情况。”
慕云琅脚步顿住,细细想了想,觉得紫衣少年言之有理,“还是暮山想得周到。”
紫衣少年名叫周暮山,是辅国大将军的幼子,襄阳侯夫人的亲外甥。他听到慕云琅由衷的感慨,笑得意味深长,“不是我想的周到,而是有些人关心则乱。”
说完,他转头冲一个小丫鬟招了招手,给小丫鬟交代任务去了。留下慕云琅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片刻功夫,周暮山交代完毕,走到慕云琅身边,“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等下就有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我们的。”
说话间,他见慕云琅仍皱着眉头,没好气地用扇子在慕云琅肩头敲了几下,“瞧你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模样,至于吗?褚昭……”他刚提起褚昭然的名字,慕云琅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周暮山很是识时务地改了称呼,“汝宁县主!就她那个段位的,寿安郡主根本玩不过她。而且今日祁国公府那个才华横溢的二姑娘和你阿姐都在,十个寿安也没法在她们三人手里讨到便宜。你就放宽心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汝宁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