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鸦雀无声,偶尔传来楼下众人大声讨论的声音,听着他们的谈笑声,方脸男子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都不说是吗!”男子重重一拍桌子,他的拳头紧握,指关节泛起青筋,显露出内心的愤怒和不满。“你们不说我说!你们以为缩在这里不做声就没事了是吗?告诉你们不可能,这京城风言风语,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我有什么闪失,你们以为你们能好过吗?”
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凝重,每个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位方脸男子的目光。
“大殿下。”离男子最近的一个精瘦的男子躬身道:“这件事以臣之见,不过是街边谣言而已,三司衙门的人离京多日,想来也快有收获了。等他们带着证据回来,百姓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了。”
他话音落下,剩下人立刻附和道:“张大人言之有理,殿下不必为这点小事动怒。”
听二人劝解,大皇子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去查查城墙疑案这个话本子是谁写的?”虽然三司衙门派去的是他自己人,但是这横空出世的话本子实在太不寻常了,很多细节和他对堤坝动手脚的方式如出一辙,他不相信这会是巧合。
大皇子冷眼环视在场的众人,心里闪过狠辣的念头:最好不是这些人里出来叛徒,不然我非把他活剐了。
这厢大皇子气势汹汹召集下属,那头三皇子也急匆匆把手里的人叫到一起。
如果说大皇子那边是狂风暴雨,那三皇子这边就是艳阳高照一副祥和热闹的氛围。
三皇子和幕僚们坐到一起,脸上没有丝毫上位者的倨傲,反倒是带着君子的谦和表情。
他缓缓开口,“诸位觉得如今京城的风言风语几分真,几分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皇子的话。唯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子气定神闲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胡须,见众人都不说话,他这才慢慢开口:“叫老臣看,八成真。”
三皇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笑问:“先生为何如此笃定?”
山羊胡嘿嘿一笑,露出两颗有些豁口的门牙,“所谓无风不起浪,这堤坝案还没盖棺定论,京城突然出现一个和堤坝案极其相似的话本子,说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三皇子点头,示意山羊胡接着说。
就听山羊胡接着说道:“这个人很聪明,但是应该地位不高,没办法直接面圣,所以才迂回想了这样一招。用百姓之口替他造势,众口纷说之下,自然会有只言片语传到圣人那里。”
“如此,这件事对我们倒是一个好机会了?”三皇子虚心问道。
山羊胡点点头,但旋即又摇头。
他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动作属实把三皇子看蒙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轻咳一声,“先生这是何意?”
“老臣点头,是同意殿下的观点。转而摇头,是想提醒殿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这个人既然能想到这个办法,迟早会来主动找殿下的,殿下只要耐心等待,自然有人把堤坝案的证据送到您手里。到时候,您带着证据面圣,这大皇子可就翻不了身了。”
这山羊胡的脑子确实够好,褚昭然和慕云琅此时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把证据递到三皇子手里。
可褚昭然想了半天,一个稳妥的办法都没有。他俩垂头丧气地蹲在褚昭然院子角落的大树后面,此起彼伏的叹气响起。
“昭昭,要不就按照我之前的想法,直接把账本这些丢到三皇子宫里去?”想不出办法的慕云琅,干脆选择最直接了当的办法。
褚昭然却一口否定了,“三皇子住在大内,你若是想光明正大进宫,必须登记在册,到时候一查就查到你头上了。”
慕云琅立刻就想说:“那我就偷溜去。”
没等他说出口,褚昭然像是早猜到他的意图,又补充道:“大内看守森严,稍有不慎被抓那就有刺探圣驾之嫌。”这罪名就算是皇子都不敢触犯,何况慕云琅只是长公主的儿子。
“你先别急。”褚昭然安抚道,“横竖我们第一波鱼饵已经撒出去了,大皇子三皇子那边近期应该都会有动作,你派人帮忙盯着就是。”
慕云琅点点头。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稳妥的办法,褚昭然就想让慕云琅回去了,毕竟他们俩现在就和做贼似的实在太别扭了。
可她突然又想下次二人商量事情,还得这样,眉头不禁皱起来。她略微沉思片刻,打定主意——她得出府。
“慕云琅你去帮我到客栈开一个房间。”
慕云琅哦了一声,随口问:“谁要住啊?”得到褚昭然的答案后,慕云琅就是一惊,他压低声音:“你疯了!这是在京城,认识你的人不在少数,但凡被人看出来,你这颗脑袋就不用要了!”
“我在府里太掣肘了,你我沟通也不方便,出去后我能直观地知道外面局势变化。”褚昭然分析道,她拍了拍慕云琅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