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可慕云琅没必要这般没节制地夸奖人吧。点到为止的夸奖不行吗?
“你故意的!”褚昭然气鼓鼓地说道,语气中带着笃定。
慕云琅无辜地冲她眨眼:“哪有?”
褚昭然哼了一声,心说你心思都摆在脸上了,还否认什么。
觉得被戏耍的她心有不甘,当即想报复回去,她圆溜溜的眼睛在眼眶中不停打转,突然有了主意。
“慕云琅,之前安排你在私宅和那里的女子周旋,让侍卫们探查消息。你怎么让侍卫假扮你呢?”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慕云琅。
慕云琅读懂她眼神的含义,云淡风轻道:“我守身如玉。”
“你?为谁守身啊?”褚昭然脑抽,竟然脱口而出问了这个问题。
慕云琅斜睨她一眼,“你确定用我回答?”
“不用了。”反应过来的褚昭然连连摆手。她十分懊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为谁守身如玉……这个答案还用问吗?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更浓,已经到了深夜,褚昭然强行忘掉之前尴尬的场面,坐到慕云琅身边,故作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腿,“你背上有伤,靠着树干的话,等夜里睡着容易碰到伤口。你暂且将就枕着我的腿睡吧。”
慕云琅耳朵立马变得通红,“不行不行,有违礼法。”
褚昭然咦了一声,歪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柔和的笑意,调侃道:“你当年也曾打马游街把酒临风不在乎繁文缛节的贵公子,怎么如今张口闭口就是礼法规矩的?怎么这是要做老学究吗?”
慕云琅心有无奈,想说过去他不在乎的繁文缛节不过是些日常琐事,这现在这些事关昭昭清誉名声,他如何能轻易孟浪。
见他依旧不肯动弹,褚昭然叹了口气,不再勉强他,又往火堆填了一些柴火,让火苗跳跃起来,照亮了周围的黑暗。“我守夜,你早点休息,明天若是再没有人寻我们,咱们就只能自救了。”
慕云琅再次否定褚昭然的提议,表示自己虽然受伤但是比褚昭然体力好得多,应该他来守夜。
然而,褚昭然坚决拒绝,“这位兄台,请你牢记,你现在是个伤员,你必须优先保持充足的睡眠和食物,这样才能尽可能避免生病,让我们本就不富裕的战斗力再次下降。”
在她的坚持下,慕云琅只好作罢,勉强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慕云琅睡去后,这夜里静悄悄的,四周时不时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又好像是其他动物走动的声音。
褚昭然顿时脸色大变,有些害怕地悄悄挪到慕云琅身边。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野兽害怕火,我们这儿这么大的火堆,他们肯定不敢过来的。至于阿飘……
想到这种可能褚昭然顿时哭丧着脸,若是上辈子她绝对可以做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她死过一回,真真切切感受过死亡后的变化,她再也不能坚定地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了。这荒郊野岭的指不定有多少……
褚昭然简直想哭了,她回头看着已经阖眼休息的慕云琅,差点动了把他叫醒的心思,好在理智把他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各位朋友,各位兄弟,我这辈子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冤有头债有主就不要过来吓唬我了,谢谢谢谢,非常感谢。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她这番道谢有用,总之四周的风似乎小了很多,那种窸窸窣窣奇怪的声音也消失不见。褚昭然松了一口气,可她还是不敢坐回到之前的位置,依旧小心翼翼地凑在慕云琅身边,偶尔抬头仰望星空,偶尔低头看着少年精致的睡颜。
月光朦胧,虽然不能完整清晰地看到慕云琅的面孔,但却像是在他脸上加了一层柔和的滤镜。褚昭然感觉到心中残存的恐惧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宁静和安心。她感受着慕云琅身边的温暖,仿佛这片荒凉的夜晚都被他的存在温暖了起来。
晨曦微光,柔和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大地上。把褚昭然从睡梦中拽了出来。她用手挡着阳光,蹭了蹭枕着的“枕头”,迷迷糊糊再次阖眼。可突然,她反应过来,自己和慕云琅流露荒郊野外,哪里来的枕头?
她猛地睁开眼,目光落在被她一直枕着的慕云琅的肩膀上。她赶紧挪开身体,心中愧疚地想:罪过罪过,自己信誓旦旦照顾伤员来着,没想到竟然把伤员当枕头睡了一夜!太不应该了。
她起身走向火堆,此刻已经不见任何火焰,只剩下一堆燃烧殆尽的灰烬。她伸手摸了摸,尚有余温,应该是不久前刚刚燃尽的。褚昭然不禁感到庆幸,心想:这得亏运气好,天亮前才烧完。若是半夜熄灭,她又睡过去,他们两人现在可能已经被野兽叼走吃了!
她又转头看向慕云琅,只见他依旧沉沉地睡着,眉头微微皱起,脸上还带着潮红。褚昭然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担忧,他这不会是发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