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琅,醒醒。”
褚昭然费了好些力气,终于带着慕云琅爬上岸。她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湿漉漉的水珠,湿透的发丝贴在额头上,但她却顾不上全身上下的疼痛。她急急忙忙跪在慕云琅身旁,开始用力按压他的胸口。一边按一边唤着他的名字。
每三十次心肺复苏加一次人工呼吸,一如当初在荥阳郡泌阳河边她给慕云琅急救的那样。可内心却比上一次更加紧张焦虑,她不停地重复这两个步骤,额间不断渗出细细的汗珠。
时间似乎变得异常漫长,周围的风声、水声、鸟鸣都仿佛被她屏蔽在外,她只专注于慕云琅的身体反应。
终于,在她不懈的努力下,慕云琅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猛地一呛,哇地吐出好几口水来。见状褚昭然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那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昭昭。”
慕云琅睁开眼,就见褚昭然坐在自己身边哭得一塌糊涂,泪水湿透了她红肿的眼眶,仿佛小兔子般无助而心疼。
他艰难地伸手拽住,褚昭然的衣袖,笑着说,“你这样让我想起在泌阳河睁开眼的那次我当时睁开眼,看到你在我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们昭昭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褚昭然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哪儿有人劫后重生第一反应是这个的!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嘟囔道:“就你嘴贫。要是有力气就赶紧起来,咱们单独待在这里不安全。”
慕云琅笑容不减,从地上慢慢起身,“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昭昭就是好看。哎呦——”话还没说完,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褚昭然立刻察觉他的不对劲,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慕云琅,心中充满了担忧。
慕云琅借力从地上慢慢站起,嘴上云淡风轻地说:“没事,腿抽筋了。”
褚昭然张了张嘴,想吐槽他时,扶着他的手却觉得黏黏糊糊的,她歪头看向慕云琅的后背,就见上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她脸色顿时大变,惊呼道:“你受伤了!”她声音微微颤抖,这话脱口而出后才后知后觉想起,他们从山坡一路滚下来,乱石丛生,轻而易举就能在他们身上留下口子,而她之所以没怎么受伤,是因为这一路都是被慕云琅死死地护在怀中。
想到这里,她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可她该说什么呢?道谢吗?似乎显得太生疏矫情。问他疼不疼,这又是在明知故问,她张了张嘴终究又合上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慕云琅感受到她内心的纠结,温柔地拍了拍褚昭然的手,他脸色苍白,目光却充满了深情,“昭昭,我是男人,保护心爱之人是我的本能。”
低沉的声音在褚昭然耳边响起,却像一颗巨响的炮仗在她心里炸开。她平静的心底被炸起滔天巨浪。
褚昭然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热得发烫的耳垂,“都这时候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先把你扶到树下。”说着,她把慕云琅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手环住他的后腰,一步步带着慕云琅往不远处走去。
他们滚下山前,黑衣人已经被打杀的没有几个了,只要护卫们把他们全部解决,一定会第一时间顺着山坡往下,来寻找他们的。
她和慕云琅只要静静等待救援就好。
慕云琅配合着褚昭然龇牙咧嘴地往前走,时不时低头看一眼专心扶着他的褚昭然,春风微动掀起丝丝涟漪。他心里暗自窃喜,这样受伤其实也不错,能看到昭昭这般为我焦心。
褚昭然好不容易将他扶到树下,让他虚靠着树干,“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止血的草药。”她焦急地说道。慕云琅的背后已经血流不止,如果不赶快找到一些药草止血,恐怕他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在这个荒郊野岭,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见她就要转身离去,慕云琅忙伸手抓住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这荒无人烟的,说不准有什么野兽出没,我不打紧,你还是安心待在这里。”
“没事,我只在附近转转,碰下运气。”褚昭然轻拍了拍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担心。
慕云琅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抓着她的手腕。褚昭然没办法,叹了口气,“那我捡些柴火,弄个火堆,好歹把我们身上这湿哒哒的衣服烤干。”
看着附近地上散落的干枯树枝,慕云琅这才放心地松开褚昭然的手。
褚昭然动作很利索,没一会儿火堆就被她点了起来,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水珠,把包裹一层层打开。
慕云琅探头看到里面的账册一点没湿,庆幸地感慨道:“幸亏你有先见之明,不然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证据就真的打水漂了。可笑我见你给这些用油布包起来时,还说你多此一举。”
褚昭然小心翼翼地重新把账册包好,摇头反驳:“什么先见之明,我不过是怕路上遇到下雨把东西淋湿,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