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一瞧,瓶底压了张银行卡。
是他上次给乔攸的那张。
他拿起卡片,环伺一圈,没看到人。
回了房间,他将卡片摆正在桌上,对着看了许久,手指尖轻轻顺着黑眉刮过。
再看看手机,也没有任何乔攸的短信,只是不发一言将这笔钱还了回来。
手指抵住唇中间,慢慢翁了眼。
良久,他捡起卡片揣进裤兜,想去找乔攸问个清楚。
结果去了他的房间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才发现他已经搬走了。
陆珩沉思片刻,下了楼,猜测着乔攸是不是搬回了杂物间。
刚到旋梯口,一眼就从身穿同样女仆装的保姆们中间注意到了乔攸。
只站队尾的乔攸今天却热情地站在首位,一向如直尺般的腰背也难得弯成了九十度
对着刚和阮清从外面玩回来的陆景
“欢迎少爷回家一
陆景泽脱外套的手猛地一顿。
他浑身僵硬,眼球也像生了锈,机械地转动着看向恭敬到不同寻常的乔攸。
他该不会,又想出什么烂招儿折磨自己。
自己最近貌似没惹他吧.....
“好....好,辛苦了。”陆景泽却莫名心虚起来。
乔攸小跑到鞋柜旁,主动找出拖鞋放在陆景泽脚边
“少爷,阮先生,请换鞋。”
陆景泽只觉手心发烫,皮肤麻麻的,情不自禁向后倒退一步,眼底写满警惕。
阮清嫌弃脸,不知道陆景泽又在出什么洋相。
陆景泽小心翼翼捡起拖鞋,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研究一遍,确定无毒无公害才提防着穿好。
“少爷,晚餐已经备好,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乔攸微微俯下身子,语气像极了吴妈。
陆景泽喉结滑动了下,求助地看向阮清。
阮清翻了个白眼,转而对乔攸露出笑脸: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你们别忙了,早点休息吧。”
乔攸依然恭敬,对着陆景泽又是九十度
"是,那我现在为少爷放水洗澡。
陆景泽的双眼在一瞬间失去了焦距,穿过空气忽然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手指不受控制拉住了阮清的衣角。队伍后面的吴妈见此情景:?
她从窗户里探出头对着黑夜指指点点,怎么数好像也只有一个月亮。明天早起再数数太阳,如果确实没出现第二个,那就是乔攸病了。陆珩还站在旋梯处,看着乔攸小跑去浴室为陆景泽准备洗澡水。
乔攸路过他时,他刻意抬手推了下镜框。
换来了乔攸的视若无睹。
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一条银河。
......
深夜,乔攸洗漱完,在他不足五平米的小杂物间里美美躺下。
逼仄的小房间里堆满杂物,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可因为位于大宅背面,靠着后花园,这里很安静,连风声都听不见。因此,忽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便格外明显。
拿过一瞧,是陆珩发来的。
只有简单二字:[晚安[微笑]]
乔攸扬起眉尾,将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二字反复看了好几遍。
他确定,陆珩急了。
想起陆景泽和阮清回来那会儿,他不是没看到陆珩,也不是没注意到陆珩抬手推眼镜的暗示,更无法对那张清风霁月的脸完全无视,但他就是故意的。爬窗过后那一晚,乔攸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他可以确定离开时看到的确实是陆珩在笑。
后知后觉,才明白陆珩当时就消了气,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故意不理他好给予他一点小小惩罚。但这种不予理会的冷暴力,实际上比直接扇他俩大耳光再进行长达一小时的言语羞辱更让人难受。小学时成绩太差了,不仅是教他语文的班主任不喜欢他,数学老师也看不起他,有次随堂测验只考了六十分,将将及格,就成了平均分九十多的同学里的异类。
数学老师要求改卷子时要另外找纸抄题改,改完后按照座次依次去办公室找他分析
析错题原因,以及正确答案是怎么得来的。
乔攸因为个子高,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因此轮到他时已经放学了。
数学老师还在办公室批改其他班学生的作业,乔攸抱着已经揉烂的试卷,夹着身体小心翼翼进来找老师。可老师根本不管他,只低头批作业。
乔攸就一直那样站着不动,因为害羞和恐惧而一直夹紧的身体时间一长变得酸麻痛麻,可数学老师不发话,他也不敢吱声。一直到天色渐黑,数学老师批完最后一本作业,合上本子站起身,拎起外套边穿边往外走,就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乔攸这么号人。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窗外是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还有一直站在办公桌旁的乔攸。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