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片刻,顾欢喜感慨道,“慧信真是听你的话,这种事儿,都敢跟你合作作局,就不怕昌乐侯收拾他啊?”
许怀义不以为意的道,“他不是听我的话,而是赌他自己的前程罢了,左右他不会吃亏,你当他老实啊?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等知道昌乐侯府里天降雷电后,他才会往昌乐侯头上泼水呢,不过是说几句话,却能让他的名声再上几层楼,何乐而不为?看着吧,今晚过后,信奉他的百姓会越来越多,他的名头,能跟皇家国寺的主持相媲美了,届时名利双收。”
“你就不怕与虎谋皮啊?”
“放心吧,他不敢,事情如果暴露,第一个遭反噬的就是他,至于我,我咬死不认就行了,反正谁也没证据,就算慧信说,大家也得信啊,那些神迹,是人为能操纵的吗?就是慧信自己,也不觉得背后是我搞鬼呢。”
“那他是咋想的?”
“呵,估摸着是觉得我有几分神通吧,所以我才不怕他反水,他肯定怕报应,再者,他品性还凑合,也是真心向佛,干不出背后捅刀子的事儿。”
听到这些,顾欢喜才安心了,又开始催他,“你什么时候出去?等到天亮,昌乐侯府的人都起来了,你还咋离开?”
火烧着后,立刻就有人跑了过来,许怀义怕被发现,闪身进了房车,躲是躲开了,但等下出去,也还是在原地。
许怀义道,“再等会儿,凌晨两三点最好。”
凌晨两三点,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许怀义在车里稍微眯了会儿,出去的时候,媳妇儿搂着闺女毫无所觉。
昌乐侯府,也无所察觉,谁能想到有人能隐身,会留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许怀义顺利的出了侯府,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他又闪进房车睡了一小觉,再出来时,天微微亮,卖早点的已经摆好了摊子,正高声吆喝着,他寻了个人少的地儿,买了两笼包子,姿态闲适的在长条凳上坐下来,一边吃,一边听着周围热闹的说话声。
昨晚的事儿,果然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天降雷电的惩罚,也如他所愿,跟灾民扯到了一块儿。
他最开始,倒也想过跟灾情扯上,那才能将昌乐侯府彻底扳倒,但昌乐侯府的分量不够,这样生拉硬拽,显得刻意,容易叫人起疑心,再者,他得为大皇子考虑,昌乐侯府分量是不够看,可再加上个大皇子,那就够用了。
皇帝正瞅着没人背锅,替他抗下罪己诏,真要传出大皇子跟灾情有关的消息,大皇子可就翻不了身了。
到底是小鱼的亲爹,不到必须,许怀义还是不想坑他。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慧信拐弯抹角的把天降雷电,跟灾民捆绑起来,如此,为了平息天罚,挽救名声,昌乐侯府势必要站出来救济灾民,有昌乐侯府带头,其他的高门大户为了脸面也好,做戏给谁看也好,或是做了恶事心虚求安慰也好,多半都会跟风掏银子救灾了。
如此,灾民的危机,便能解了大半,只要能坚持到明年春,京城的灾民们有了安置之地,慢慢的也就能把日子过起来了。
至于其他地方,灾情应该也会有所缓解。
他不是神,能做到这一步,已是问心无愧。
吃完饭,许怀义不疾不徐的走回学院,在大门口,碰上几个匆匆赶来的权贵子弟,他们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表情都颇有些微妙难言。
他进了丁三班,立刻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
赵三友嗓门最高,力气最大,把其他人都给划拉到后头,当了代表,“怀义,你昨晚去看慧信大师念经祈福了吧?”
许怀义点头。
赵三友激动的又问,“那你听到慧信大师说什么了吗?”
许怀义摇头,“我离着宝灵寺远着呢,大师在哪儿都看不清楚,还能听到他说啥?”
“那你知道昌乐侯府的事不?”
“嗯,听说了,昨晚天降雷电,劈中了昌乐侯府院子里的树,火势凶猛,闹到动静很大,现在人尽皆知了。”
赵三友感慨道,“是啊,都知道了,可没看到啊,太遗憾了,早知道我也请假去看慧信大师念经祈福了,还能亲眼目睹天降雷电的神迹。”
许怀义问,“你们在学院里没看到?”
赵三友一脸痛悔莫及的表情,“咱这儿离着昌乐侯府太远,位置也不够高,真是太可惜了……”
“那你们咋知道的?”
“有同窗昨晚去了春江楼玩儿,站在春江楼上,能俯瞰半个京城呢,昌乐侯府里电闪雷鸣的时候,他们看的一清二楚,据说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声势非常壮观,当时但凡看到的人都吓懵了,到后来起火了,才回神,不过,一个个的还是心惊胆颤的,嘿,要我说,没做亏心事,有啥可怕的?天打雷劈,只劈恶人!”
许怀义清了下嗓子,提醒,“事情还没定论呢,你可别乱说,省得惹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