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赶着骡车进了村,狗叫声随之响起,一声声的,很快便打破了这夜幕下的宁静。
接着,是吱呀开门的动静,有人提着油灯走出来,小心谨慎的试探,“是村长回来了吗?”
徐村长由大儿子搀扶着,从车上艰难下来,使劲跺了跺脚,才扬声回应,“是,回来了,从青州回来的,老孟还没睡呢?去先去睡吧,有啥事儿咱们明……”
对方“哎、哎”了两声。
也有人等不急,追出来问,“青州城到底是个啥情况啊?有大户人家施粥是不是真的?一天几回,能吃个半饱不?”
徐村长有气无力的摆手,“明,咱明,坐了一路车,我这腰都快断了,嗓子眼也冒烟儿……”
对方不甘心,还要继续纠缠,徐长松忍不住道,“四堂叔,我爹年纪大了,折腾了这一回,身子真扛不住了,让他歇个觉,等明天你来家里,咱们再细说行吧?”
对方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其他几个,自然也有人拽着打听,但他们跟商量好了似的,都是同一个态度,“累死喽,好歹让我喘口气啊,你再心急还差这一晚上?明天,明天肯定跟你说清楚,你想问啥,我跟你说啥,现在就放我回去躺下吧,哎呦,我的老腰啊……”
几人这一叫苦,谁也不好意思再拽着不撒手了。
比如许怀义。
顾欢喜见状,不由好笑又好气的嗔道,“行了,都老夫老妻了,少作怪,赶紧去车里洗洗,也吃点东西。”
“我瞧着村长的脸色还行,除了累点,倒不像是难受的样儿。”
阿鲤听不懂,兀自哭着。
许怀义干笑。
“你说的,不能反悔,晚上还得让我吃饱。”
许怀义投降了,从媳妇身上翻下去,大字型的摊在炕上,一脸生无可恋。
“刚才许族长低着个头,倒是没注意他,他咋了?”
许怀义热情的动作顿时僵住,扭头去看闺女,果然,对上一双澄明瓦亮的大眼睛,欲哭无泪了,“闺女,你这是在剥夺你爹的福利啊……”
“等你无能为力时,你得难受成啥样儿呢?”
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许怀义打着小呼噜,睡得人事不知。
翌日,顾欢喜正睡的香呢,迷迷糊糊的被人啃醒,顿时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脚,“闹什么闹,不累了?”
所以,他回去后简单洗漱了下,一躺炕上就睡过去了。
“他一脸绝望啊……”
在吃上,就更不委屈了。
许怀义得了保证,满意了,搂着媳妇儿,又重重的亲了几口,这才闪进房车去,昨晚回来太累,就随便收拾了下,现在才有精力好好洗个澡,尤其是头发,他坐在外头赶车,尘土飞扬,糙的都没法看了。
这一晚,多少户人家睡不着觉,毕竟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儿,谁能不辗转反侧的琢磨思量、发愁不安呢?
顾欢喜也没追着他问,青州是个什么情况,她进房车,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照片,就再明白不过,那些画面,虽不至于称之为人间炼狱,却也足够叫人看得心头发紧。
“知道你是军人,是警察,保家卫国是天性,除恶扬善是责任,帮扶弱小,为百姓解决困难是工作,可现在是古代啊,你已经不是军人,也不是警察了,你就是个普通百姓,无权无势也无财,又能做什么呢?”
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却也叫人没办法无视。
男女力气悬殊,他又正来劲儿,顾欢喜拿他没辙,只得无奈提醒,“你闺女在边上呢……”
至于徐村长等人的反应,她倒是不太在意,只看他这放心睡过去的架势,想来,是如他所愿了,那些人终于下定决心,跟他一起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他神清气爽的出来,头发洗净吹干,用个木簪子挽起来,外面依旧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但里面的内衣,却早已换上舒适的细麻布,一点不委屈自己。
顾欢喜已经给闺女换好尿布,也喂完奶了,等许怀义出来,自己再闪进房车,洗漱后,开始偷偷进补。
受不了他撒娇痴缠,顾欢喜只得先哄着道,“晚上行吧?”
能睡踏实的,除了不谙世事的孩子,就是没心没肺的了。
许怀义哀怨的控诉道,“老夫老妻我也惦记吃肉啊,媳妇儿,你这是要我命,要不,把阿鲤给那小子抱过去?咱俩,继续嘿嘿嘿……”
别说骡车了,就是在现代,开一天的汽车,人也撑不住,更别提古代的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速度稍微快一点,就颠簸的恨不得散架了,车厢质量没毛病,可就算在上面能靠能躺,一天下来,也实在是累个够呛。
“老高那心大的,你们瞅他能瞅出个啥来?你得看许族长……”
连根媳妇儿说几句话的精力都没有。
喝了俩黄桃酸奶,又用虾仁蒸的鸡蛋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