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一直头痛是因为脑子里长了颗肿瘤。”
阴雨绵绵,打在陆砚迟没有表情的脸上。
“其实人都有一死,生命是场轮回……”
“最后三个月,你就该吃吃该喝喝,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医生的话徘徊在脑。
可他才18岁。
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他要怎么不留遗憾?
陆砚迟用了一小时,从医院走到一栋别墅前。
温暖的灯光从一层的窗户透出来。
客厅里一个女人正将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端上桌。
他一瞬不瞬盯着女人。
“哟,穷瘪三,又来讨钱啦。”
赵子明从一辆大奔上下来。
他穿着私立初中的校服,虽然比陆砚迟小4岁,但从小丰衣足食让他已经长到了178,只比陆砚迟矮了一点点。
他抬着下巴姿态傲慢,眼底尽是瞧不起人的鄙夷。
陆砚迟睬都不睬他。
赵子明不悦,“喂,你这是在藐视我吗?”
陆砚迟依旧不瞟他。
赵子明恼火,抬手揪起陆砚迟的衣领讥讽道:
“你拽什么拽,不知道我妈根本不想要你这个拖油瓶吗,还每次像个乞丐一样来讨钱,要不要脸啊!”
陆砚迟看着他的手,“拿开。”
赵子明嗤笑,“怎么听着不开心?可你不就是个拖油瓶吗,还有你那老爸,怎么到现在还不死啊……”
“砰——”
陆砚迟直接一拳砸在赵子明的嘴巴子上。
赵子明瞪大眼,“你敢打我……”
陆砚迟反揪起他的衣领又是一拳。
赵子明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断了,他哇哇地大叫,“妈——妈——这瘪三打我,你快出来啊!”
杜丽娟闻声疾走出来,看着儿子满嘴的血那叫一个心疼。
“陆砚迟,你打子明做什么,快放手!”
“你还打!”
杜丽娟用力地拽着陆砚迟的胳膊怒道,“你再打别指望我给你钱!”
陆砚迟看着这个名义上也是自己妈妈的女人。
“刚刚他诅咒我爸怎么还不死。”
“子明说错了吗,你爸那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算了!”
杜丽娟无疑是美的,哪怕40岁依旧风韵犹存。
所以她看不上自己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陆砚迟的爸爸陆清国。
一个工地的民工,哪怕搬砖搬到死也挣不了几个钱。
一次机缘巧合,杜丽娟和陆清国的上司对上眼了,虽然包工头的名号有点土,但人家一个项目就能挣好几百万。
杜丽娟立即抛夫弃子当上了包工头夫人。
本来杜丽娟连陆砚迟都不想管的,但后来陆清国在工地上出了事故半身不遂,这才答应每月给陆砚迟一千块钱。
但就这钱她都给的不情不愿,尤其陆砚迟这次还打自己儿子,杜丽娟就更恼火了。
“这个月的钱我不会给你的!你要么讨饭要么想办法自己挣钱去吧!”
杜丽娟说完扶着赵子明进屋。
哗哗的风刮着更大的雨。
陆砚迟视线被打得模糊,但他还是能看清客厅里杜丽娟给赵子明擦消毒水的模样。
赵子明不停地哇哇叫,杜丽娟就一遍遍给他吹气呼呼。
明明都是儿子,可为什么他这个儿子只得到母亲的厌恶呢?
陆砚迟看了许久,直到杜丽娟察觉到他的视线,嫌恶地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了。
连被看着都觉得讨厌呢。
陆砚迟唇角突然扬起一抹嘲弄的笑。
他眼尾冰凉地转身,重新踏上湿哒哒的街道。
他又是走啊走,直到一辆小货车在他眼前急刹。
“你特么走路不长眼睛啊!”
司机降下车窗大骂,“还是你想碰瓷啊!”
“老子告诉你,老子宁愿撞死你这种人,也不会让你活着坑老子钱!”
陆砚迟狭长的眼睛抬起来。
刘海因为雨水全都垂在眼前。
司机看不清他的全貌,只感觉那眼珠子混着一小点眼白的样子有点吓人。
司机结巴了一下,道,“你、你干嘛,想撞车找死啊,老子告诉你,真想死就去跳楼,别在路上妨碍别人!”
司机绕过陆砚迟开走了。
陆砚迟回味司机的话。
想死就去跳楼。
可他快要死了,还跳什么楼。
而且为什么他都要死了,还要考虑别人?
他要考虑的,不是拉几个垫背的一起陪葬吗?
陆砚迟脑中闪过赵子明的脸。
唇角蓦然轻扬,喃了个‘轰’的音。
……
陆砚迟去药店买了硫磺,接着去大型超市买了烧烤用的木炭。
最后又逛了圈建材市场,提着袋子回到自己的家。
这是一片很老旧的街区,房子是老式的上下层,像马蜂窝一样一户挨着一户,每户不超过30平。
陆砚迟走进一条弄堂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他警惕地扭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