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伊九点到达公司。
小何笑嘻嘻递来一杯热牛奶,“楚总,昨晚的直播我看到啦,房间里的男人是宗总吧!”
楚伊掀起眼皮,没肯定没否认,只是不经意间翻看文件时凉凉地说,“不需要做事吗?”
小何吐了吐舌头,立刻跑了出去。
但十分钟后又敲门而进,怀里还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楚总,你的花。”小何将那束玫瑰放在会客茶几上,一双眼闪着件。
此刻窗外的黑,被万家灯火的光亮点缀。
她身侧万千灯光璀璨,长发被她随意用发绳系在脑后,灰色衬衫的袖子挽了两圈,细长手指夹着签字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宗砚俢从未见过她工作的模样,无比认真,沉醉其中。
他以前听人说过,认真工作的男人特迷人。
今日他有了新看法,认真工作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要人命。
楚伊并未得到回应,反而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起头,猝然撞进男人深沉幽暗的眼中。
“你怎么来了?”她问。
然后便看到男人指间掐着的那只红玫瑰。
心口微微悸动。
但下一秒她便反应过来,这花,似乎是她早上收到的……
“来接你下班。”他似乎没把手中的花当回事,自顾自地回答。
“我还要等一会。”她如实说。
“没关系,你忙你的。”说完,他毫不客气坐在了会客沙发上,只是修长手指依旧在把玩那只花。
楚伊重新低下了头,但是那身影太惹她注意,心思根本放不回工作上。
忽然,她余光瞥到男人揪着玫瑰花瓣,一朵一朵的红色花瓣,被他随意地扔到茶几上。
他眼神凉飕飕的,像是外面刮着寒风的天,也像是在冷嘲,又像是在撒气。
楚伊两条细眉蹙了蹙,低头,写字。
沙发上的男人揪完花瓣,又开始掰花枝,嘎嘣嘎嘣的声音,让楚伊心烦意乱。
仿佛他掰的不是花枝,而是送花之人的手骨……
这么一想,哪还有工作的心思。
她放下笔起身,“好了,我们走吧。”
“哦。”他也跟着起身,随手将最后一截花枝扔到茶几上一片狼藉当中。
随意,傲慢,又有些……不屑。
楚伊拿了大衣穿好,伸手拎起包包,忽然身后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
温软的白色围巾落在肩头,他长臂抬起,将围巾在她脖颈上缠绕一圈,挡住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两人距离很近,楚伊能看到男人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庞。
可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没那么好看,有些黑,有些沉。
这是什么表情?
被压在围巾下的发丝被他抽出,发烧扫过脖颈,有些痒。
还不等她动作,男人便将松松垮垮的发绳拽了下来,随意地套在手腕,然后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边走边说,“想吃什么。”
口气根本不是询问她的意见。
楚伊觉得他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两人来到一家私房菜馆,宗砚俢点菜,全程没问楚伊一句意见,虽然他点的都是她爱吃的。
一顿饭吃得也是极其安静,楚伊数次抬眸打量他,见他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她想问点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饭后,宗砚俢将她送回酒店。
停车场,楚伊解开安全带,手却被他按住。
车厢内外都很安静,她静静地看着他。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楚伊推开他的手,解开安全带,“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她顿了顿,“你这臭脸给谁看呢。”
男人平淡的表情终于有了破功的迹象,他咬着牙,“楚伊,你有没有良心?”
楚伊,“?”
“花是谁送的?”他问,语气带着点气鼓鼓的委屈。
楚伊被他的话弄得一惊。
他委屈什么?
“朋友啊。”她眨着眼。
“什么朋友。”他睨着她,似乎只要她说出名字,下一秒他就能冲过去将人五马分尸。
楚伊似乎猛地反应过来他这番模样是因为什么,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可能是追求者吧。”
那一瞬间,楚伊觉得,如果眼睛能喷火,宗砚俢那黑而深的瞳仁里能涌出两簇烈火,把她烤干。
“追求者?你在恭州是怎么答应我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此刻委屈巴巴的样子,着实像个被花天酒地的丈夫抛弃的小妻子模样。
楚伊想了想不久前的场景。
“你不用慢下来,我会用跑的,追上你。”
“但那之前,你能不能给我留一个位子。”
心口忽然间被一股温热的火苗烘烤着,很暖很热。
她故作镇定,“记得。”
“你还敢说记得?给我留位子,那其他人送的花还敢大摇大摆放在公司!”他瞪圆了眼睛,死死捏着方向盘。
楚伊嘴角的弧度压抑不住,她撑着下巴歪着头看他,“宗砚俢,我能说,你现在是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