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回到酒店,王洪告知宗砚俢在隔壁房间。
“少夫人,boss身体没有大碍,你放心,但身上的小伤口并不少,他在海里泡了很长时间,多次在废掉的游艇里穿梭,身上的割伤不比手上少。”
楚伊想着他一人在孤海里的画面,便一阵心惊肉跳。
她推门进去时,男人躺在阳台的藤椅上,闭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窗外是昏灰的天色,窗内是他苍白寂静的面孔。
楚伊站在一侧,静静地看他。
男人眉宇俊朗,下颌线紧绷着,手臂搭在藤椅扶手上,就算是闭着眼,眉目间的戒备依旧很浓。
她看到他手上细细密密的小伤口,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创可贴。
仅是衣料间的摩擦声,让沉睡着的男人猛然睁眼,他眼底还有着未退去的警惕,在看清身侧之人时,尽数收敛。
楚伊没发现这些,蹲在他身侧,撕开创可贴的包装纸,将他修长的手裹上五个创可贴。
手指间轻微的触碰,能感受到她指腹的凉。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另一只手。”她抬头看他,一眼撞进他涌动柔光的双眸。
他老老实实递过另一只手,看她重复同样的动作,看她为自己处理伤口时谨慎又小心的模样,这样的场景让他无比窝心。
“王洪说你在沉船里往返数次。”
“嗯。”他声音淡淡地应着,“当时戒指放在控制室。”
楚伊手心捏着塑料纸,细碎的闷响从手心里传出。
她沉沉地吸了口气,“一个戒指而已,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宗砚俢刚要开口,便听到她继续说,“什么东西,什么人,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
他一把将地上的人拽起拉进怀里,眼神执拗而认真,“楚伊。”
她眼尾有些红,黑色的瞳仁被一层水雾覆盖,看得他一阵心疼,“你比什么都重要。”
楚伊感觉鼻腔又热又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拱起了她的脾气,“宗砚俢!你不是小孩子,自己的命比一切重要你不知道吗?命没了,还有什么?”
只要一回想几个小时前的场景,楚伊便觉得置身冰窖中的寒冷。
只要一想到,宗砚俢可能会死,会消失,她便会控制着不住的恐慌。
那种恐慌,缠绕着心尖,勾着五脏六腑,痛得她喘不过气。
见她后怕的模样,他将人按在怀中,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
“我答应你,以后不做这么危险的事。”
楚伊在他怀里,压住了即将溢出的哽咽。
可彼时的楚伊猜不到,许久以后,宗砚俢还是没有说话算话,在做生死之际的抉择时,他毫不犹豫,率先保了她的安全。
接下来的三天,楚伊继续参加峰会,白天穿梭在忙碌的会议厅,结实全国各地的传媒区域大佬。
晚上,偶尔和宗砚俢一起吃个饭。
自从楚伊说了那句‘你是追求者’,宗砚俢变得举止有度,不再赖她的床,不再随意进她的房间。
甚至是约饭这种事,也会提前询问她的意见,尊重她的选择,留给她足够的空间。
处处得到她的首肯才会行事,让楚伊一度觉得,他真的是她的追求者。
结束了最后一场会议,楚伊回酒店收拾行李,第二日就要返回京城。
台风并未在本市正面登录,只对这里带来了两三天的雷电降雨影响。
此刻的天空被橘色夕阳光芒渲染,层层片片的云朵,水墨画一般晕染开来。
楚伊坐在海滩上,望着天空出神。
清爽的海风,夹杂海鸥与远处的轮渡声音,一起裹着她的发丝在空中飘扬。
她拇指与食指捏着那枚木戒,变得愈发沉默。
宗砚俢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上前打扰。
王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瞥到海滩上散步的小情侣,忍不住问,“boss,你真的要提前回京城吗?不差这一晚,等夫人一起吧。”
宗砚俢单手抄着兜,俊朗面目上含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有些悠远,“让她静一静。”
他说过,他不逼她,她可以向前走。
他会去追她。
也一定会追到。
夕阳沉没于海平面之际,宗砚俢于远处的棕榈树下转身,朝楚伊的反方向而去。
楚伊像是心有所感,慢慢转头,却并未发现异常。
第二天赶飞机时,楚伊攥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消息提示。
“楚总,你是在等宗总吗?”小何凑上来歪着脑袋问。
其实相处这几天下来,小何发现她们家楚总和宗总,似乎和普通夫妻不太一样。
要说关系不好吧,宗总那日失踪,她担忧的表现太强烈了。
要说关系好,楚总却总是很嫌弃宗总围着她转。
“没有。”楚伊收了手机,朝安检口走。
小何推着箱子追过去,“王特助他们二人昨晚就回京城了。”
楚伊脚步一顿,随后看似恢复了正常,“嗯。”
一路上,楚伊表情都很平淡。
直到下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