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专注着给她冰敷，突然看到她迷茫的眼神，不由轻笑出声。
“怎么了？”
宋郁轻轻摇头，收回了视线：“没什么，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们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是她熟悉的味道，是橱柜里的熏香，她亲手放的香薰片，在那栋他们一起住了三年的房子里。
宋郁为掩尴尬，伸手去拿毛巾，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她猛地缩回了手，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
顾承轻笑着：“还是我来吧。”
他动作轻柔，仔仔细细地在她脸上轻轻按压，宋郁也不再乱动，省得又碰到他。
冰敷了好一会儿，顾承将毛巾放在茶几上，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脸颊还是有些红肿，也不知道睡一晚会不会好一点。
“还痛吗？”
宋郁微愣，随即摇了摇头：“不痛。”
顾承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松开了她。
宋郁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顾承。”
“嗯？”
“你…不要怪欣冉。”
闻言，顾承又是一声叹息，他岂会不知，宋郁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因为这一巴掌，去找于欣冉的麻烦。
宋郁不希望他这么做，他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只是……
“你不生气吗？你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可我们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能面面俱到，及时避免？她可以怨你，但是不该打你。”
“当时她不这么做的话，韩世勋就要打我了。”
“有我在，韩世勋不敢打你，就算是你想的那样，她也可以用别的办法。”
“事出突然，她又怎么能想到那么多办法。”
宋郁一直在为于欣冉找理由，顾承知道她难以接受于欣冉的改变，但她已经做出选择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宋郁，我答应了你，会竭尽所能的救于欣冉，抱歉，我没有做到，之后恐怕也做不到了。”
宋郁一急，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顾承……”
“你不要误会，不是我不想救她，而是我救不了一个自我放弃的人，是她自愿留在韩世勋身边的，如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救她。”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不能做的他也做了，他无能为力了，至少目前找不到突破口。
宋郁闷闷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和于欣冉，就像是两个站在悬崖边的人，其中一个不小心滑了一跤，另一个拼了命的抓住她，明明只要她们一起努力，摔倒的那一个就能爬起来，可她却万念俱灰，奋力的挣扎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下悬崖，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那种没能救回她的愧疚感，还有无力感，深深折磨着她。
面对这样的情况，宋郁也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郁，别想那么多了，她跟韩世勋在一起，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做他的女人，她没有别的危险，你要是实在想救她，等机会吧，韩世勋不会永远关着她，你们同在娱乐圈，总会见面的，若是哪天她想通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是愿意帮她一把的。”
听了这话，宋郁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自知没有能力对付韩世勋，想要从他手里救于欣冉，只有顾承能帮她。“谢谢。”
顾承起身，将毛巾拿到了厨房，随口说道：“你要真想谢我，就帮我洗澡吧。”
嗯？
宋郁眨了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人怎么还记得洗澡的事儿啊？
顾承回到客厅，嫌弃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在隆城跟韩世勋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不洗澡实在难受，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伤得也不是很严重，弄湿了也不要紧。
宋郁嘴角抽搐了下，莫名觉得这话茶里茶气的。
他都这么说了，她要是还不肯帮他洗澡，那也太没良心了，人家打架受伤，可都是为了她。
“你房间在哪儿？我帮你洗。”
顾承眼睛一亮：“真的？”
宋郁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先说好，你不能脱光衣服，至少…至少穿上内裤。”
看着宋郁发红的耳朵，顾承忍不住笑了：“好，听你的。”
——
浴室。
顾承是半件衣服都不愿多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宋郁面前，宋郁瞥了他一眼，立即收回了视线，试了下水温后，让他站了进来。
到底只是三居室，淋浴房不是很大，两个人站在里面，显得异常拥挤。
宋郁故作淡定，一边往他身上冲水，一边吩咐：“你把手举高，别弄湿了。”
“哦，知道了。”
顾承的声音明显比之前低了两个度，听着少了几分清明，多了几分暗哑。
宋郁咬了咬唇，当做不在意地给他擦沐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