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以为,顾承将她压在沙发上,是想用他的方式让她知道,她到底是属于谁的。
他以前最擅长用这种方式,肆意地侵占她,让她全身心都沾满他的气息。
可是没有,没有想象中的撕咬亲吻,也没有意料之中的侵略占有。
顾承只是抱着她,将头埋入她颈项,无声地掉眼泪。
他带着哭腔,一遍遍地恳求她:“不要喜欢别人……”
宋郁很想残忍地告诉他,她会!
离婚之后,他们是自由的独立个体,她有权追寻新的恋情,她可以喜欢别人,甚至是嫁给别人,而他…无权管辖!
这是伤害他的一把利器,她曾经被伤害了多少次?被伤害的有多深?她完全可以趁机报复他,让他也尝尝,心痛到无法救赎是什么滋味!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不是她善良,而是她知道,她不会的,至少短期内不会。
她不会喜欢别人,她已经失去这个能力了。
她也不再喜欢他了,他的恳求是成功的,成功到,她不会喜欢任何人!
这颗破碎不堪的心,早已枯竭,如沙丘,如干旱的田野,满是裂痕,挤不出一滴证明她还活着的鲜血来了。
“顾承,起来吧。”
没用了,如今他做什么都没用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宋郁……”
“你压疼我了。”
顾承顿时清醒,连忙从她身上爬起来,并仔仔细细地检查,一边看一边问:“压疼你了?哪儿疼啊?怎么到现在才说?压到你哪儿了?我明明很小心的!”
宋郁从沙发上起身,将他推开。
不需要解释,顾承已然明白,她不是被压疼了,她只是不想被他碰触。
她厌恶他,厌恶极了!
“宋郁,你别生气,我刚才……”
“不用解释,没有必要。”宋郁打断了他,随即说:“我母亲的死疑点太多,我会继续调查下去,你若是要阻挠,我奉陪到底。”
宋郁的语气太冷漠,顾承有些委屈。
“我没想阻挠,宋郁,你不要找秦文瀚帮你,我也可以帮你的,不,我不是在帮你,岳母的死我有责任,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宋郁皱眉看向他:“你想怎么调查?”
顾承看她有兴趣,立马提议:“其实我之前就想说,如果你还是怀疑,我们可以从张浩辉的朋友那里入手,那天他们俩说了什么,那个人也知道的,不如先去问问他?”
顾承这个提议不错,她之前一直在怀疑沈清欢,只盯着沈清欢和张浩辉两个人,倒是忽略了这次事件中,另一个知情人。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查。”
顾承满脸受伤的表情:“你还是不信我?”
“这跟我信不信你没关系,顾承,我现在需要你做的,只剩一件事情。”
“什么?”
“尽快跟我把离婚手续办了。”
听了这话,顾承不说话了,他低垂着头,甚至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在原地。
宋郁知道他想逃避,也不多说什么。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顾承犹豫着:“可是,马上要吃晚饭了,你不吃吗?”
“嗯,没胃口。”
“怎么又没胃口?明天就是岳母头七的日子,要早起,你不吃饭,明天没精神怎么办?”
宋郁觉得累:“顾承。”
“怎么了?”
“你能不能出去?”
“我……”
“出去!”
“好吧。”
顾承叹着气出去了,宋郁跟在他身后,他前脚刚跨出去,她后脚就把房门给关上了,他都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了嘭的一声。
——
母亲已经去世七天了。
宋郁站在墓碑前,仿如隔世,好像从这一刻,她才真正接受了这个事实。
今天,顾老太太一早就起来了,她在房间里躺了好几天,此时看上去,仍旧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老太太在墓碑前说了很多话,字字句句都不离会好好照顾宋郁,让亲家母放心。
宋郁的眼睛又哭肿了,妈妈去世后,她绝望,她痛苦,她决定要跟顾承离婚,也做好了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孤孤单单的准备。
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一无所有了,至少,她收获了三位长辈,哪怕她和顾承离婚了,他们也依然是她的长辈。
祭祀结束后,顾荣安说他们在外面等她,给了她时间,让她与母亲单独待会儿,顾承本不愿走,可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最终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周围的人都散了,宋郁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抚摸母亲的遗照。
“妈妈,您说我是不是很不孝?我竟然到现在都没查到您去世的真相,对不起,都是我害了您,要是我早点跟您说清楚,不要什么都瞒着您,或许您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郁一直在自责,从看到手机里的秘密之后,她一方面怪顾承,另一方面也在怪自己。
可是后悔也没用了,母亲已经走了。
宋郁视线模糊,嘴角努力的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