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这么大事,朱常洛现在还没这个胆子。
之所以怂,主要的原因就是手里没人,不敢造次。
所以,这是先忍忍吧,等什么时候真的名正言顺了,就算没人也可以插人,那时候就不会慌了。
但是,现在说啥也不能瞎激动。
虽然,朱常洛不激动了。
但是,有人却比朱常洛更激动。
这个比朱常洛更激动的人就是现在被百官尊称为“王辅”的次辅王锡爵。
现在王锡爵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前途一片光明。
首辅申时行被万历皇帝勒令回家养老,虽然,现在还没正式辞去首辅之位。
但是,根据以往的规矩,只要申时行连续上表两三次,万历皇帝再假模假样的挽留两次就会直接同意申时行的辞职申请。
所以,王锡爵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他就等着申时行走完流程,他转正了。
但是,这流程好像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就在前一天的下午。
申时行被万历皇帝斥责以后,他回到家中并未第一时间就写请辞的奏折,而是把他的儿子申用懋叫到了跟前。
申用懋听到父亲的召唤后,急匆匆的就从太常寺赶了回来,直接去了申时行的书房。
到了申时行的书房后,申用懋看着正在书案上大笔挥毫的申时行,他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声:“父亲。”
申时行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他继续的挥舞这手里的狼嚎大笔,似乎全身之力都灌注到了这支大笔之上,他的一笔一划都显得格外有力。
看到这个情况,申用懋也不敢打扰父亲。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父亲进到书房中开始这样书写大字的时候,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但是,看着父亲如此全神贯注,如此竭力而为,申用懋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一件了不得大事。
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申时行终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把手里的毛笔一放,直接伸出手来,申用懋立刻就递上了一块毛巾。
申时行接过毛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叹息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了,老夫的字还是没有长进。”
说罢,申时行直接就把刚刚写好了那个大字给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看到,申时行这个动作,申用懋心里一惊,惊呼一声:“父亲您这是....”
申时行看着紧张的申用懋,他说道:“怎么了?”
申用懋听到申时行的话后,他连忙站好,然后说道:“父亲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申时行看着自己这位憨厚老实的儿子,他说道:“为父要辞了首辅之位。”
申用懋听到申时行这句话后,他宛如听到一道晴天霹雳,他惊恐的看着申时行说道:“父亲你说什么?”
申时行看着惊慌失措的申用懋,他往前一走,然后说道:“用懋你觉得太子如何?”
申用懋听到申时行这样发问,他心里虽然很慌,但是还是先压住了心里的震惊,然后说道:“太子聪明睿智。”
申时行听到儿子这样评价朱常洛,他心里的慌张也不由的松了一分。
然后,回过头说道:“为父就是因为太子才被辞了首辅之位。”
申用懋听到这句话后,他更是震惊了。
因为太子?
怎么可能会因为太子呢?
太子怎么会威胁到父亲的首辅之位?
申用懋的脑海里顿时蹦出了无数个疑问。
看着疑惑而又震惊的儿子。
申时行摆摆手说道:“都这么大的人,怎么还没一点定力呢?”
申用懋被申时行这么教训了一句后,他才稍微了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目光直直的看着申时行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用懋真是慌到不行,他父亲这种高深莫测的聊天方式,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领悟到精髓,反而愈加的急躁起来。
申时行看着焦急的儿子,他心里一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性子直,不是那种弯弯绕绕的人。于是,申时行就说道:“还记得又一次你跟为父说起过西山万历街商税的事情吗?”
申用懋回道:“儿子记得。当时父亲还斥责了儿子。”
听到申用懋这么清晰的记得此事,还记得申时行当时斥责了他。
申时行看着申用懋,微微一笑:“你是对的。商税确实是强国之道。可是,在如今的时局想推行商税就是于天下人为敌。所以,为父才斥责了你,觉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空谈国事,理想治国。但是,今天为父要告诉你,你说的是对的。”
申用懋听到申时行跟他说起这事,竟然还心平气和的承认了自己的话是对的时,申用懋一下就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申用懋对着申时行一拜:“多谢父亲。”
申时行看着躬身下拜的儿子,他伸手过去扶起申用懋。
他继续说道:“今天父亲正是因为跟皇上提了商税之事,所以才被皇上斥责闭门思过的。等到今天过后,为父就将是众矢之的,到时候就再也护不了你的周全了。你既然觉得太子有德,从今以后你就好好的跟着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