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二柱的强势,让陈小芳和卢三豹都有些气恼。
可那是他们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们似乎真地不能把他怎么样。
倒是三豹媳妇扯了扯陈小芳的衣袖,然后懦懦地问了一句,“娘,我们少吃些没什么,可是四狗咋办?他的伤还没好,药可不能停呀!”
说到这个,陈小芳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而卢二柱则是怔了怔,是呀,他还有一个受了伤的小儿子呢。
卢二柱刚刚升起来的那分底气,一时间又都荡然无存。
卢四狗的伤起初挺严重的,可是后来用了卢大熊带回来的伤药,倒是好地快了些,只是这入口的药,还是不能停的。
当初卢老太太之所以愿意分家,也是担心卢四狗好不了的话,再拖累了他们一大家子。
现在卢四狗虽然还是下不了床,可是已经在恢复了,相信等到入夏,也就可以下地干活了。
陈小芳一直舍不得吃药,也是因为家里头已经有一个吃药的病人了,若是再多她一个,这家里头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可是偏偏,还有一个时不时抽风要撑门户的卢二柱!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卢三豹则是气呼呼道:“行了,娘,咱们都回去吧,要是爹宁愿给别人养儿子,也不愿意让四狗吃药,那这个家也没必要待了,当年你们能把大哥给逼得过继了,我和四狗也不是不可以!”
卢三豹也是被气得不行了,要不然,可是不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明明自己家的日子都难过,现在还非得要上赶着给别人养儿子,真不知道他爹的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了。
而此时,卢三豹倒是觉得当初大哥让自己留点儿私房钱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了。
卢老太太眼瞅着这气氛不对劲,立马咳嗽了一声。
“浑说什么呢?大熊当初被过继,那也是他自己乐意的,你们在这里跟着闹腾什么?”
自己乐意的?
卢三豹突然觉得有些可悲!
如果不是当初爷爷奶奶做地太过分了,大哥又怎么会自愿过继到别人家?
他可是家中的长孙!
卢老太太可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又道:“你们一家子是不是脑子都让浆糊给糊上了?你们没钱,可是大熊有呀!你们是他的亲爹娘,难道不应该让他出银钱孝敬你们?”
我去!
卢老太太这话说地可太不要脸了!
就连卢大柱都被自己老娘这厚脸皮的说法给惊着了。
已经过继出去的孩子,哪里还有再让人家回来给自己养老的道理?
那过继文书可是在族谱里有记录的,而且因为要迁户头,还有官府的文书呢,这是你说不认帐就可以不认帐的?
卢大柱撇撇嘴,他虽然也爱沾老二家的便宜,可是还没到老娘这么不讲道理的地步。
说出去都丢人呀!
卢小柱倒是觉得娘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这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
“二哥,娘说的没错,大熊虽然是过继了,可也还是你们的亲生儿子,这是事实,他不认也不成!你们好歹也是养了他十几年的,跟他要点儿供养那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卢三豹都要被这无耻的言论给气笑了!
他比大哥小几岁,可是也知道当初大哥是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的,更知道当初族叔那里可是给了过继的银钱的!
这会儿想起来养了大哥十几年了,那怎么不提大哥在家里过地是啥日子?
“小叔,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初老憨叔那里可是给了银钱呢,三两银子呢,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当初这银钱,可是没过我爹娘的手,直接就到了小叔你的手里,说是要去私塾缴束修呢!”
这是卢家一直没人戳破的一层遮羞布。
说句不中听的,就是拿三两银子把卢大熊给卖了,然后再给卢小柱拿去霍霍!
当初老爷子在世时,就不许有人提及当年的丝毫。
如今老爷子过世了,卢三豹直接就把大家的脸面都拉出来往地上扔了。
“怎么着?小叔这意思,到你儿子读书了,还得让我们二房再卖一个孩子呗?那成呀,爹,娘,这次把我卖了呗!你们还能留下一个四狗给你们养老送终呢。”
这话委实扎心!
陈小芳第一个受不住,当即就号陶大哭了起来。
“我的大熊呀!是娘对不住你呀,是娘没用,让人家把你给卖了呀!”
如果说卢三豹刚刚的话还有几分余地的话,现在被陈小芳这样直接哭嚎出来,那可就等于是坐实了刚刚的指控。
卢大熊,的确就是被卢家人给卖掉的!
饶是卢小柱再混蛋,当着一屋子小辈的面儿,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逼着自己的哥哥卖儿子?
这要是传出去了,卢五福也不用去读书了,估计那私塾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五福给淹死了!
文人重孝,可也重情重道义!
哪有自己亲爹在世,却让伯父卖儿卖女来供他读书的道理?
一时间,屋子里众人神色都讪讪的,卢老太太一看这情势不对,也不好再往下接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