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行李,绕着屋里的瓷器碎片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门。她看着杰罗德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不只是我妈,我也过够了。可能能帮助娜蒂亚她们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走就走吧,我去娜蒂亚家碰碰运气吧。能帮我带路吗?”看着有家不能回的珊莎,杰罗德不忍心再让她遭受来自父亲的毒打,坚定地点了点头。
此时娜蒂亚和芙莱莉早已到家了。她们又没能领到赏金就已令切茜有些不满,更何况她们又绘声绘色地长篇大论的说了一连串比起经历更像是瞎编出来强行当做借口的故事。听完她们所说,切茜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从女儿小时候就没少听自己妈抱怨她们傻,看来自己的母亲还真是明察秋毫。她怒不可遏地瞪着眼睛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听见自己的丈夫发出了颤抖的声音:“你们都知道了?”她还没从纳闷中缓过神来,只见奥利文开始不住地颤抖掩面哭泣:“如果我能替你们经历这些就好了。如果你们是儿子我倒不担心,为什么预言总是偏偏指明了要我闺女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这么多年了,我本以为预言会因为未来发生的微小变数而改变。为什么这一点就一直没变过!?为什么偏偏要让我闺女涉入险境!”“爹”娜蒂亚看着泣不成声的父亲,握住他的手腕安慰道,“预言之所以没有改变,必定有它的道理。预言又没有说我们会死在与魔族的战争中。还是往好的方面想想吧,这次和我们同行的朋友很多,应该不会出事的。就当我们接了一个大单子吧。等我们回来了,我们就再也不用靠豁出命来和魔物搏斗生活了。”奥利文听了这话,脸却一沉:“你爷爷曾和我说,我还是婴儿时他曾求一个在炼金术和预言等领域都颇有造诣的人为他指点我的未来。那人说要一定要教导我‘舍得’二字的真意,接受命运的安排才能逢凶化吉。我成年后他又来找过我们一次,预言了今天他和你们说的事。他说的需要明白‘舍得’的时候大概指得就是现在吧。既然是命运的安排那我的确不能拦阻,但是,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平平安安地回来!”切茜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本以为孩子是在开玩笑却没想到眼前的一切却都是真实发生的。她心中五味杂陈,沉默了良久才同样颤抖着开口说道:“妈妈支持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事办完了就赶紧回来。”
这时,门口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也惊得芙莱莉汗毛倒竖。她赶紧跑去开门,发现杰罗德拎着一只破旧提包和背着大包小裹脸上满是尴尬的珊莎一起站在门口。
“你这是怎么了?”芙莱莉看着突然来到远离珊莎家居住区的自己家的珊莎大为不解。这时娜蒂亚也赶紧来到门口,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愣住了。杰罗德赶紧和她们解释着之前在珊莎家发生的事,只见娜蒂亚和芙莱莉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只得去问问自己的父母能否让珊莎借住几天。万幸的是他们居然同意了。珊莎终于松了口气,在娜蒂亚、芙莱莉和杰罗德的帮助下终于在双胞胎的房间安顿了下来。杰罗德看一切都处理妥当,只剩自己还没回家和老父亲说明情况,只得长叹了一口气,匆匆和大家告别踏上回家的路。
这一路杰罗德思绪万千,自己突然离家对自己的父亲来说相当于家中的希望突然离开,而且这一去能不能回来也是未知数。虽然为了大陆的和平的确该有所牺牲,然而他母亲早亡,是家中唯一的孩子。父亲一泡屎一泡尿把他带大,还没尽孝就即将踏上前途未卜的远行…想到这里杰罗德的头脑混乱了,虽然他和娜蒂亚、芙莱莉和珊莎在一起的时候是队伍里的润滑剂,他曾抚平过娜蒂亚的愤怒,也宽慰过过芙莱莉的忧郁,更是在珊莎即将遭受痛打时靠随机应变帮她解了围,即使有人说他是队伍里的主心骨也完全不过分。然而他不仅是队伍的主心骨,他也是一个他与父亲小心呵护艰难维持的家庭的希望。父亲会允许自己去远行吗?即使父亲同意自己远行,孤身一人的父亲又该怎么办?杰罗德的内心被无助与担忧包围了,他曾以为他可以在他的朋友们失意时尽数带他们走出阴霾,一直以为还有朋友被落在了阴霾之中,走近一看那人却是自己。
破败的小酒馆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近,该来的总是会来。身边的一切环境是那么的熟悉,令杰罗德感觉越发得不舍。这不舍似乎是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杰罗德的胸口,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那几乎要被村民们遗忘却充满温暖的回忆的酒馆。
酒馆内昏黄的灯光照在没有客人的室内,显得空旷异常。波尔此时还没发现儿子进了门,还在专心地擦拭着手中的酒杯。“爸…”杰罗德只觉得什么东西在嗓子中塞住了,轻声叫了一声父亲就再也没能再说出什么。然而声音虽小,波尔却马上抬起头来,一看是杰罗德归来立刻喜形于色: “儿子回来了?我给你做饭去,快坐下歇会儿!”杰罗德看着父亲奔向后厨后,便找了远离吧台的一处圆桌坐了下来,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他此时的悲哀已经超越了曾经被武者学校被女同学妄想强行当成玩物和被男同学传谣其“善淫”。他只希望时间能停留在现在,他知道父亲在身边,自己也还不用告诉他任何不随人愿的消息的时刻。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