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晋这么快找来,没有谁能预料到。
哪怕是芦苇,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面。
周子晋脚步沉沉,刚刚冲上楼的急切已然不见。钟星纬已经起身,看着二人。
芦苇一直坐在那儿,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张淡然超脱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好似与她无关。
沈曼带走钟星纬,给了自己老板绝对安全的空间。
直到周子晋站在她身侧,她攥成拳的手,才慢慢张开。
冷眸微抬,看着眼前与记忆里不同的男人,红唇轻启,“好久不见!”
周子晋无法忍受她这般淡定,偏执的将她拉起。
“我不要听这个。”他生气了。
芦苇知道,他生气了,很重很重。
莹白的指尖拂过他因生气皱起的眉眼,“周董,您想听什么?”
周子晋猩红的眸子不想看她那冷若冰霜的脸,紧紧地把人扣在怀里。力气之大,像要把她折断,揉进自己的血液里。
紧紧贴在一起的胸腔隔着秋季并不厚重的衣衫,再也攫取不到半分空气。
芦苇就像潜在水底一般,憋着气。脖颈处滴落三两湿凉的液体,渐渐落入衣衫。
她的手环上多年未触碰的腰肢,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久到周子晋感觉到怀里的人愈发平静,久到他努力压制下想吻她的悸动和狂欢。
久到,他终于真切地感受到眼前的人,就是她。
跟以往,不同的她。
桌上的琉璃塔已经融化大半,钟星纬求婚的戒指在桌面上发出刺眼的光。
火苗闪烁,墙面上映出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周子晋温和地在她额间轻吻着,小心翼翼地颤抖着。
原来,相逢有时,真的会把准备好的所有台词全部搁浅。
只有真实的拥抱,才能化解这些年错失的遗憾。
芦苇眉梢终于有了半分柔和,“坐吧,我想你有很多话要说。”
周子晋拉着她的手腕,苦涩地摇摇头。
周围有着死一样的沉寂,原本深爱的两人中间,终究还是有着看不见的隔阂枷锁。
何时起,他们需要需要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相处。
芦苇耸耸肩,自顾自地坐下,对着暗处的服务生说,“劳驾,请把灯打开。”
三秒后,室内光亮升起,遮住烛火带起的微芒。
“我去年回国,入职雍和基金一个月。会见到小虎,是意外。而我,准备答应他的求婚。”芦苇拿起勺子,挖了一点琉璃塔的冰沙,
放到这时,口感并不好。
“子晋,能看到你成功,我很开心。”说完这句,她竟笑了。
周子晋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掏出一枚戒指。就是那枚,被她典当换取路费的那枚戒指。
“那这个呢,这算什么?”周子晋悲拗的问。
“是我再也上不去的高台。”芦苇抬眼看他,看他居高临下用那悲怆的表情质问自己。
秋雷滚动,风雨大作。
芦苇是趟着清凉的秋雨回了家,衣衫浸湿,发丝凌乱。
高台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勇气去想。她只知道,重新见面的那一刻,她的心还会作鼓狂跳。
第二天,沈曼亲自宣布,数据分析部的经理秦笑樱身体不适,主动离职。
新任经理,李媛。
这项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原来秦笑樱的办公室,所有的家具都被挪走。空掉的房间,被某一个品牌代替。
办公桌椅,会客沙发,甚至还有衣架。都是超一线品牌,芦苇之前最爱的品牌。
沈曼没有急着离开,“暖姐,一起喝杯咖啡?”
芦苇站在椅子后面,触感细腻的表层带着回忆的点滴,聚在眼前。
“走吧。”
恒华大厦角落里的咖啡馆,两人靠窗而坐。秋日的阳光穿透玻璃打在两人身上,细细的绒毛都泛着秋日金黄的光。
“暖姐,你初到国外那两年,老板一直有偷偷找你。只是后来形势加急,他没办法才。。。”
芦苇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你常去转角的那家快餐店,一个汉堡,两份中薯,不喝可乐。每周五,去两条街区外的中餐馆,吃一份麻婆豆腐。还有,很多。”沈曼真的是合格的助理,难为她。
“沈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今,我是李媛,而李媛和周子晋,永远不会有结果。”芦苇蒙雾的眸子终于回归,看向对面的沈曼。
这也是位绝对清醒的女孩子,对周子晋的爱隐忍不发。
“暖姐,为何不做回芦苇?”
芦苇淡笑着,“沈曼,你也明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