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苑西连阙,瑶池北映空。
象垂河汉表,气与斗牛通。
鲸跃如翻石,鳌行不断虹。
苍茫观海日,朝会百川同。
曾经因为汉室东迁,冷清了许久的太液池重新焕发了生机。
清澈的水面之下不时有鱼虾在游动,怡然自乐。
水草在湖水的流动之下缓缓摇曳,鱼虾穿梭其间,寻食觅物。
绿水本无忧,因风而皱面。
金乌高悬,波光粼粼。
太液池上的一处亭台下,许安和王异一起坐在亭台的靠座上休憩。
从中平元年(184年)到初平五年(194年)十年的时间以来,战事几乎一年都没有停息过,一场大战连着一场大战,烽火连天。
为了生存,为了能够活下来,为了能够最终的胜利,他们不能停下来,他们必须一直前进。
十年的时间之中战争从未有一刻停止过。
“如今刚刚开国,灾荒连绵,恐怕……”
阎忠脸色凝重,刚刚开国,便要同时遭逢旱灾和蝗灾,这并不是什么吉兆啊。
许安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自董仲舒提出了天人感应之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得儒家彻底的占据主流。
自此,一旦出现灾荒,便会认为要么是天子的过失,要么便是大臣的过失,总有人需要站出来承担,很多三公都是因为天灾而不得不引咎辞职。
汉时迷信鬼神,相信天人感应一说,若是处理不当……
等到灾荒到来之后,魑魅、绣衣使者在各地散播流言,太平道恐怕会就此失去民心。
东汉末年频繁的更换三公,也和连年的天灾离不开关系。
因此东汉末年献帝时期三公职位更换的频繁程度,甚至和明末崇祯更换内阁大臣一样。
……
初平五年(194年),四月二十日。
三月时还下了几场小雨,但是进入了四月之后,天气却是越发的诡异和反常,不见一滴雨水,甚至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
甘亭。
田地的中央,梁平撑着锄头,抬头看着远方。
他拿起放在脖颈处的麻布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显得有些忧心仲仲。
这些天来水渠中的水流越发的变得纤细了起来,这几日为了给田地之中的庄稼浇灌,都已经是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也辛亏是有之前太平道兴修的水利,好像是叫做什么翻车的东西,可以从河中取水,不然恐怕取水的辛苦和困难程度还要增加几倍。
汉庭走了,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豪强世家也全部都已经销声匿迹。
自从黄巾军到来之后,他们获得了耕地,有了农具,黄巾军还给他们修缮了道路,还有修建了不少的奇怪的水利工程,那些水利工程为他们省下了不少的气力。
需要缴纳的税赋比起往日来说要少了许多,终于能有喘息的机会了,去年一年家中终于是攒下了一点余钱和余粮。
今年要是再努力些,也能攒到足够的钱去县城给妻子买上一身新衣。
想起妻子,梁平的脸上也不由的浮现起了一丝笑意,只是笑容转瞬即逝最后还是消散在了梁平的脸上。
结婚已经有三载的时间,但是三年以来,他的妻子都是跟着他在受苦挨冻,甚至连一身新衣都没有置换。
甚至在前年官府征募税收之时,还是典当了妻子的嫁妆才勉强缴纳了税赋,不至于被官府惩戒。
梁平叹了一口气,将锄头抗在了肩上,太阳逐渐西斜,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今天的田地也已经得到了灌溉。
田地里,其他的人也已经开始在收拾着农具了。
妻子已经先一步回家去做饭,不远处的聚落之中已经是炊烟袅袅。
梁平从作物的间隙之中小心的走上了田埂。
今年的天气反常,整个三月就下了几场小雨,四月一滴雨水都没有落下,溪水的水位明显下降了许多,屯所之中的人已经开始在囤积饮水了。
关中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旱情了,但是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旱灾,就算是年岁尚轻的人也听过老一辈人说过的。
而且去年的接连发生的怪事,也让不得不担忧。
去年正月的时候天狗食月。
明明晴空万里,但是却有雷声大作。
听游方的医者说,在扶风的时候连续挂着莫名的大风。
最严重的事情还是去年连续两次地龙翻身,地动山摇,甚至有些房屋都振倒,索性没有人因此受伤,但是这些事情如同阴霾一样压在众人的心上,让众人皆是揣揣不安。
似乎自从太平道来到之后,这关中之地便时不时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聚落之中,一直以来都流传着一些传闻,说是太平道连年征战惹的天怒人怨,上天这才降下了惩戒以为示警。
梁平回忆着去年发生的事情,内心也不由的沉重了起来,心中不由的也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虽然太平道入主了关中,没有了那些繁重苛捐杂税,也不需要征发徭役。
但是……
“铛————”
一声钟响从聚落之中传来,还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