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风尘仆仆,头缠着黄巾的军将,皆是沉默的站立在纪昂的身后,没有人言语,没有说话,有着只是那被旌旗被朔风卷起的猎猎声,还有不远处疾驰而去传令兵的马蹄声。
纪昂没有站着,他低垂着头,怀中抱着布满了风霜的头盔,满身的风尘,就那样颓废的坐在地上。
他的眼眸之中黯淡无光,面色晦暗非常,他背脊也显得十分的佝偻,根本不像是一名大将。
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黑发在纪昂这里才是少数,说他是一名刚刚到了而立之年,才三十余岁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更像是一名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
“哒哒哒……”
一阵颇有节奏的马蹄声传入了纪昂的耳中,四支马腿由远至近,出现在了纪昂的视野之中。
纪昂睁开了浑浊的眼睛,抬头看向前方,此时那传令的令骑已经翻身下马,半蹲于地,恭敬的说道。
“禀将军,大贤良师大纛已至五里外,转瞬即至。”
纪昂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略微变得清澈了起来,他想起了昔日在信都城见到了那个身影。
天下之事彷佛尽在掌控,一言一行皆是让人不由得折服,任何的话语在其口中说出,似乎都显得极为有说服力。
他还记得许安曾经握着他的双手,郑重其事的将四州的太平道信众尽皆托付于他时的情景。
纪昂缓缓站起了身躯,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他实在是有负大贤良师所托,有负众望,有负于太平道,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安,该如何面对那些在外奋战的黄巾军军卒。
纪昂站直了身躯,挺直了脊梁,他记得很清楚,许安曾经说过,为人当挺直着脊梁活下去。
天下当是人民之天下,朝廷当是人民之朝廷,而国家亦当是人民之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