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幽州便爆发了张举、张纯的叛乱,刘虞在涿郡、广阳郡广招军卒。
邹靖得知刘备三人弃官回乡,于是邀请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加入军中,并向着刘虞极力举荐刘备三人。
于是刘备带着关羽、张飞两人,还有招募而来的五百余名乡勇,加入了刘虞的军队。
刘虞正是用人之际,他见到了刘备,觉得此人谈吐不凡,而且确有真材实料。
直接封刘备为涿郡的南部都尉,封关羽、张飞两人为军候。
刘虞虽然此前曾经听说过许安麾下军队的传闻,但他对于贼匪一贯印象十分之差,未曾亲眼所见的事,他都选择了怀疑,只以为是什么散步的虚假流言。
传言许安麾下军兵纪律严格,几乎没有烧杀劫掠之举,甚至于行军路途还有过不愿践踏麦田而改道,还有损坏财物而赔偿钱财之事。
虽然临平聚落两侧的民居皆是门窗紧闭,根本无法看清内中的详情,但是外面一眼可见,皆是没有遭到任何的破坏,也没有什么血迹和腐烂、血腥的味道。
而且进入聚落之时,刘虞还在外面的田地看到了正在劳作的农夫,背薪担柴的挑夫。
刘虞勒住战马,停止了前进,叹了一声:“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啊。”
邹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象,脸色也是有些惊讶。
上次他也来过巨鹿郡,光和七年(184年)下曲阳大战,皇甫嵩在巨鹿郡的治所瘿陶城会和众军,当时他就领军赶了过来。
最终在皇甫嵩的指挥之下,和孙坚等人一举击破下曲阳聚集着的十六万黄巾大军,因此得到了嘉奖,任北军中候。
不过由于幽州的变化,邹靖在北地的乌桓人的中颇有名望,于是邹靖又跟随着刘虞北上来到了幽州平叛,仍居破虏校尉一职。
张宝、张梁等人统领的黄巾军虽然和其余的黄巾贼匪不同,烧杀劫掠之举较少,但是毕竟麾下兵员众多,难以约束。
上次邹靖带兵经过临平之时,临平大多数的房屋都被毁坏,田土都被践踏,与今日的见闻却是大不相同。
邹靖本以为临平早已经遭遇了黄巾军的毒手,却不曾想保留的如此完善,并未遭遇任何的劫掠。
刘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象,但是从他神态依然可以知道,他心中所感到的惊讶并不比邹靖和刘虞要小。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刘虞低声念起一首从并州传来的传来的诗,这首诗据说是出自许安的口中。
“真是讽刺啊……”
刘虞摇了摇头,面色哀愁的看着还存在着些许生机的聚落,他见多了民生的疾苦,见多了那些横行的豪强。
他并非是觉得这首诗可笑,他觉得的可笑的是这首诗,居然出自被朝廷认为是贼寇,认为是叛逆的许安的口中。
豪强世家帮助光武帝夺取了这天下,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豪强世家却也成为了汉帝国身上的脓疮,他们肆无忌惮的霸占田地,侵吞民产,欺辱贫民。
而爱惜百姓的,却是被称为叛逆的叛军,这难道不讽刺吗?
邹靖、刘备两人心中俱是一惊。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这话可不敢乱说,也就是刘虞身份高贵,才敢念出许安写的反诗,两人俱是看向另一旁,离刘虞稍稍远了一些距离,刘虞敢念出来,他们却是不便于去听啊。
“可惜,汉贼终究不两立,水火亦难以相融……”
刘虞虽然欣赏许安,如果有可能,他倒是想和许安静下心来,认真的交谈一番。
但刘虞也知道,他这一生,恐怕都没有办法和许安坐而论道。
不管许安的想法如何,心性如何,但许安终究还是名义上的贼匪,名义上的叛逆,他是黄巾军,是太平道,这便已是死罪了。
刘虞长叹了一声,眼中的哀愁的慢慢的消散,取而代之是坚定的神色。
天下疲敝,民不聊生,动荡不堪,百姓流离失所,刘虞皆是看在眼里。
这一战,他想要加入的最大原因其实是因为四州的百万黄巾,刘虞知道,若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些民众绝对不会冒着死罪,冒着杀头的风险,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赖以生存的故土,辗转千里也要前往并州。
卢植等人是朝廷之中的主剿派,此战若是得胜,刘虞害怕按照卢植等人的心性和之前的作为,百万黄巾,只怕是有大半都要被其屠戮。
这并非是没有先例,朱儁屠三郡黄巾,皇甫嵩不接受俘虏,斩杀十六万黄巾修筑十六座“京观”用以警示天下。
这些主剿派的将领并不会因为黄巾军人多,而宽恕想要投降的人。
刘虞想的便是如果他能加入冀州之战,依靠着他的身份,当汉军赢下了这一场战役之后,起码他能够庇护更多的人从这一场浩劫之中活下来。
但是他也不会故意纵容四州黄巾就这样走入并州。
并州黄巾军在许安的发展正在越来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