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渔阳郡的乡聚旁,有着一处隐蔽于山间的巨大坞堡。
坞堡上每隔数步都站着一名穿着布衣,手持着长枪的乡民。
矮墙之上除了那些站岗的乡民外,还不时有一队队手持兵刃巡逻的乡民慢慢走过。
若不是没有披甲,不见军旗,说这座坞堡是军营也并不为过。
那些乡民也并非是那些平日在田地间,在阡陌中所见的那些老实巴交,战战兢兢的农户。
个个身上皆是杀气腾腾,体格颇壮,彪悍有加。
坞堡的外面来一队数十人的骑士,其中有半数皆是披发左衽,骑乘着骣马(没有鞍具的乘马。)装束也并非是汉人的装束,倒是像北地的乌桓人。
但坞堡中的人还是允许了他们的进入的请求。
随着刺耳的响声,坞堡的吊桥被缓缓放了下来。
吊桥轰然落于地上,在地上溅起了一阵尘土。
坞堡之外的一干骑士毫不犹豫的纵马进入了坞堡之内。
凌乱而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面对这队乌桓人和汉人骑士参半的骑兵部队,坞堡内的人并没有惊慌。
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家主的朋友,每隔一段时间便回来到坞堡找寻他们的家主商议事情。
只是这次好像这队骑士焦急异常,往日里出于对他们家主的尊重,从来都是先在坞堡门口便一齐下马,然后步行前去他们家主的宅院。
不过就算有些反常,坞堡中的住民和武装后的乡民也没有人试图拦截那些骑士,毕竟对方早就有他们的家主的命令在先。
战马飞驰,不一会一座高大的宅院便映入了一干骑士的眼中。
“吁!!!”
众人勒住战马,纷纷翻身下马。
“你们全部留在外面,我一人进去便可。”
一名头戴着武弁大冠,身罩蓝青色战袍的短髯八字胡中年男子,向着周围的一众骑士吩咐道。
众骑士皆是拱手称诺。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曾为中山相的张纯。
张纯振了振袖,稍稍整理一下仪表,龙行虎步的走入了面前略显华贵的宅院。
“兄长!”
张纯刚走入庭院,便看到庭院的大树下,一名身穿着锦袍,长髯白面的男子。
这白面男子正是张举。
张举本为泰山太守,他虽然和张纯两人并无血缘关系,但其二人关系不错,便以兄弟想称。
看到张纯满脸喜色,张举笑着说道:“我早听人说你到坞堡外了,却不想你今天到的如此之快。”
“看你满面喜色,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不瞒兄长,确实有喜事,而且是大喜事,我此番过来是特地来恭喜兄长你的。”
张举满脸笑意,双手作揖,向着张举先行了一礼。
张举面色一喜,急切地问道:“可是乌桓人答应了?”
“兄长果然是当世大才,丘力居已经答应和我们联手起兵,就等兄长号令,我等尽皆响应之!”
“好!”
张举握拳在向着虚空微微一砸,有些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谋划了如此之久,总算是彻底的定了下来,有丘力居相助,攻取幽州不过探囊取物
此前讨伐凉州叛军,乌桓部族数次被征发,死亡略尽,人心浮动,军无斗志,而且汉廷又短缺其军饷,所以乌桓各部皆是临阵不战,一路逃归幽州各部。
张举神色兴奋,正待继续言说。
却发现张纯的面色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举当即言道:“我二人多年交情何事不能言,不需忸怩做此小儿女姿态。”
“确实有一件事,让我有些奇怪。”
张纯的面色仍是犹豫,不过还是说道。
“这是西方送来的一封信件。”
张举眼中微微有些疑惑,接过了张纯手中的帛书,诧异道:“西方?”
他不太清楚张纯口中西方说的是何处。
“黄巾军!”
张举握着帛书手微微一颤,手中的帛书差掉在了地上。
随即张举面色大变,惊恐的看向张纯。
那帛书是黄巾军送来的信件,其中的内容,便是请求和他们建立联盟,互为援助,共同对抗汉帝国。
张纯面色肃穆的摇了摇头,言道:“我麾下知晓此事的人,绝对没有可能和黄巾军的人有任何的接触。”
“幽州的太平道早就被扑灭了,就算没有扑灭,也绝对不会有能力获知我等密谋。”
张举脑海中思索了一番,知晓此事的人都是他亲近的人,没有太平道的信徒,也不可能和其他人有什么接触。
既然是密谋造反,这可是会导致灭族的大事,保密之事他怎么不做安排。
“难道那黄巾军的许安真懂卜算之法?”
张举以前曾经听闻过历史上那些方士、仙人,也知道商周时期的占卜之术。
许安现在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一般,几乎到了无人不识的地步,比发起黄巾起义的张角、张宝、张梁三人的名声还要大上数分。
八州并起,百万黄巾皆以败亡,但在许安的手上却是短短数年再度起死回生,而且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