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骑阵内战马不安的打着响鼻,不住地用马蹄刨动着松软的草地。
火光攒动,越来越多的火把被点起。
朱儁环顾四周,汉军骑阵的两翼也已经出现了火光了。
尖锐的木哨声,整齐的踏步声,马蹄叩击草地的踢踏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尽皆传入他的耳中。
朱儁知道此时再想调转马头返回葵城,已是为时已晚,不说此地离葵城足有七里之远。
而且根本没有时间给汉军来调转马头,黄巾军的骑兵就在旁侧虎视眈眈的盯视着汉军的一举一动。
黄巾军的大队骑兵从旁侧举着火把呼啸而过,马蹄声如雷,黄巾军骑阵犹如天空中腾云驾雾的火龙一般,旌旗在风中的加持下发出猎猎的响动。
朱儁紧紧握着腰间的汉剑,眼前火光跳动,朱儁的一颗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一面土黄色的大纛旗缓缓出现在朱儁的面前,四周的火光照耀在其上,更为其添上了数分神采。
前方马嘶声响起,吸引住了朱儁的目光。
只见一名罩着土黄色战袍的黄巾军武将,牵引着一匹枣红马踏出了军阵,一众黄巾军的将校簇拥在他的身旁。
朱儁瞳孔微微放大,看到那面土黄色的大纛旗他就知晓此人大概率就是许安。
但让他赶到震惊的不是许安,而是许安身旁一名罩着蓝青色战袍的将领。
那不是正是曾在皇甫嵩麾下的阎忠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许安的身旁。
朱儁心中微凉,阎忠和孙坚同在皇甫嵩麾下领兵,阎忠自然是知道孙坚的领兵风格。
难怪白日里,孙坚亲自领锐士冲击敌阵,不仅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折损了祖茂、韩当两员悍将,甚至连孙坚本人都受了伤。
“阎忠,居然是你,无耻之徒!”
朱儁策马而出,怒视着阎忠大声喝骂道。
阎忠神色不改,驱马上前了几步,拱手向朱儁行了一礼。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天地有变,神器易更,而归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
“大汉已失天命,黄天必将取而代之,我跟随天命,何错只有?”
阎忠双手做辑对着许安,面目严肃对朱儁说道。
“无耻小人,汉贼势不两立!你阎恩之枉称名士!”
许安借着火光看着汉军骑阵最前方,穿着赤炼铠,怒发冲冠的朱儁。
许安驱马上前数步,假装疑惑的询问道:“此刻正是半夜三更,钱塘候不在葵城内,为何在着旷野上闲逛?”
护卫在朱儁旁侧的程普双眼微眯看向许安,看来此人正是贼酋许安。
程普悄无声息地从马鞍上摘下了自己的鹊画弓,右手则是向腰间的箭筒方向摸去。
许安神色一凛,厉声喝道:“钱塘候奔波劳累,不如请钱塘候永远地留在此地!”
“咻————”
许安话音刚落,尖锐的木哨声便陡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吗,滔天的火海向着最中央的汉军骑阵骤然席卷而去。
程普挽弓搭箭,便想要箭射许安,但许安身旁的卫士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嗖,嗖,嗖!”
破空声乍响,火光之下黄巾军的弩手激发了手中的弩机,黄巾军军阵之中转瞬即便已飞出无数弩箭,向着朱儁所在的位置疾速射去。
“保护钱塘候!”
黄盖大喝一声,举盾护在了朱儁的身前,凄厉的惨叫声在汉军的骑阵中此起彼伏。
数十名汉军的骑士的栽到于马下,一时间汉军骑阵之中人声马嘶连城了一片。
箭雨袭来,许安也已经隐没于黄巾军的军阵之中,目标消失,程普也只能放下手中的鹊华弓,重新捡了蛇矛在手。
“笃,笃……”
弩箭射击在盾牌上,发出了一声声令人恐惧的闷响。
程普扯过黄盖的马缰,沉声说道:“我去缠住许安,北面兵少,你带钱塘候从北面杀出去!”
“德谋,多多保重!”
情况紧急,黄盖也不犹豫,只匆忙应和了一声程普,便带着身后骑士保护着朱儁径直向着北方杀去。
“随我杀贼!”
程普怒吼一声,驱马挺矛带着十数名亲卫则是向着土黄色的大纛方向杀来。
“拦住他。”
许安马鞭一举,周仓虎吼一声,数十名黄巾军的骑士从许安的身旁越出,登时和程普等骑战成了一团。
朱儁向北方跑去,许安并没有担忧朱儁会跑掉。
北面虽然火光稍显稀疏,但那可并不是黄巾军守备最为薄弱的地方。
“驾!”
黄盖拼命地驱动的胯下的战马奋力向前,两旁的火光中不时飞出羽箭,不断有汉军的骑士跌落下马,中伤的惨叫声不时传来。
那些跌落在地的汉军骑士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然后被后续而来的战马踏成肉泥。
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一名汉军停下他们的战马,因为如果他们停下,必然会死在后续合围而来的黄巾军步卒手中。
黄盖双眼微眯,他现在才发现前方的火光正如同波浪一般,上下起伏。
“不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