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安排我进宫的时候,那穿黑斗篷的蒙面人就已经严肃地叮嘱过——不要在宫中有意地去寻找自己的同伴儿,那样是很危险的。所以,在下也不能让她感觉出来我注意到她、在试探她。”
“那……那个吹笛子的乐师呢?”萧一凡问。
“那个叫石耸的乐师……是因为在无意之中,我见到他和那个赵漪私下在角落里说话。
当时,他们两个的面容都很严肃。那赵漪面朝着我来的方向,所以先看到了我,于是她突然就变了一种表情……像是很娇羞的模样……
赵漪用手捅了捅那个石耸,于是石耸也转回头,当他看到我时,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然后又突然请罪说,他和赵漪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因为在教坊司里,是不允许男女私相授受的,除非他们到了年龄放出宫去,才能不再受宫规制约。
也正是因为觉得他们可疑……也就是觉得他们也可能是……可能是……因此,在下见了他们当时在背人处私下交谈也没有追究。”
“除此二人,教坊司中还有旁人有异样吗?”萧一凡又追问一句。
“没有了,至少我没有发现。”
“如果你一时不能出宫,而宫外之人又需要将消息传递给你们时又当如何?”御林军统领彭啸想到之前审问碧竹时,曾经说到她们与宫外的联络方式,于是开口问道。
“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给我的消息……当初进宫之时定下的——如果我听到一阵急促的麻雀的喳喳叫声,那么我就去御花园紫竹林中的小桥东边的桥头,那里有一块石头,石头下会压着给我的命令。
但自从我顶替了陆述进宫之后,还从来没有使用这种方式给我传递过消息或是下达过指令。”
听陆叙说到这儿,萧诚毅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口技。
“陆叙,教坊司中有没有谁是擅长口技的?”萧诚毅突然问道。
陆叙想了想,突然眼睛大睁,“有,确实有一人,口技足以乱真!”陆叙也突然想到了——如果万一宫外需要传递消息或是下达指令时,哪有那么凑巧就有一群麻雀乱叫啊!对,口技。
“那人是谁?”萧诚毅追问。
“教坊司中打杂的小太监胡顺——偶然一次见到他在教坊司的院中大树下逗弄一只小鸟,那叫声与树上的鸟叫声一般无二。”
此时,萧诚毅回首招呼了身后两个安济营的属下——“红令”首领樊岳和“紫令”首领方礼。
二人俯身过来,萧诚毅在他们耳边吩咐几句,二人抱拳领令,转身出去。
石屋的门打开又关上。
审问到这里,萧诚毅可以确认,这至少是西兆埋在宫中的第二条线——这条线和碧竹、兰秀与宫外的联系不是一条线,而是两条线。
好吧,西兆,不知还会不会有第三条线、第四条线……好个西兆。
石屋中,又想起了萧一凡的问话声,“除去教坊司,宫中其他地方的人呢?有没有不该与教坊司接触而来往教坊司的?或者与教坊司中的人往来频繁密切的?”
“这个真的没有发现,毕竟宫中的规矩摆在那儿,各处也有各处的规矩,一旦坏了规矩,轻则受罚,重则丢命。
因此,这些不可能在明面上去进行的,有来往估计也是私下秘密的,但是跟我没有。”
“如果你们在宫中,而他们要传递消息,你觉得是宫中的什么人将宫外的消息送到你们手上的?”
“这个不知道,‘听到联络信号要迟几息再出去接收,联络人之间不可见面’——这是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
“在宫外,你们联络的地方,除了你说的那个暖香阁,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或者你觉得还能有哪些地方?”
“这个在下不确定。”
“怎么讲?”
“有一次,那个蒙面人去到我家时,他的身上有好大的一股皮毛味儿,就像是从一大堆的皮货里面钻出来一样。
当时见面时,他身上的味道很重,我心下还闪过一个念头儿——此人明明穿着单薄的披风,为什么身上有一股子皮毛的味道?他是从哪里过来的?”
“还有什么?”萧诚毅又问一句。
“没有了,应该没有了,至少一时想不起来了。”陆叙无力地摇摇头。
“好吧,如果你再想起来点儿什么,就与这里的人说,也算是你这个大晔的不肖子孙将功折罪了。”
萧诚毅、狄信长、萧一凡和彭啸一起起身准备离开,“大人,请留步……”陆叙突然出声喊住几人。
“何事?”几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陆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