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姜无灾的视角里,两人都在飘散,万物却开始停滞,李山河转过身子想同他讲几句话,但是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声音,色彩褪去,生命消亡,
姜无灾好奇地环顾四周,他仍踩踏在大地之上,不过天空却在自己的头下,世界颠倒了过来,灰白的国度里他背过了身去,
“你可以转过来了,虽然你能看到我,但是,”祂顿了顿,“鲜活的生命还是不要见我为妙。”
姜无灾转了个身,看到了一个中年的男人,他的面庞有着刚毅的线条,却带了双温和的眉眼,闭目,并不出众的容貌,姜无灾仔细思考,有点像是杨忠和冷峰的结合体,也有点像他已故的父亲,但又有着三人都无法比拟的沧桑,
“你所思所想,便如你所见所闻。我与清本无实体,不过回应你们的期待与渴求罢了。”他缓缓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到了极点,“你似乎有很多疑问,”
“是的,最主要的无外乎两个,您是谁,以及,我到底是谁。”姜无灾开口,他并不畏惧眼前这位男子,像是共事多年的伙伴一样,谈不得非常亲密,但也不至于疏远,
“我是谁,呵呵,”天地重新回转,天空回到了高处,但是他们站立在了天空之上,周围的世界完全化作了黑白,“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生灵给予我太多的称谓,像是死神,像是虚无,像是终结者,或者是最古老的那个称谓——太古,
我在此处,见证众生之死。“太古睁开了他的双目,漆黑到了极点,黑色逐渐地褪去,变成了正常人的双眼,淡淡地看着姜无灾,”至于你自己,你有答案了吗?“
“我,我并不是很清楚。我觉得我所有的经历如此的鲜活,但,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并不是真实的,”姜无灾很苦恼,这种没有来头的感受,自从见过另外一位以后就存在着,
“你只是受到了清的影响而已,”太古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他并不习惯于用人类的躯壳行动,但他并不乐意让茫然的生灵受到虚无的侵蚀,看着姜无灾眼中的清澈,他继续补充,
“我们两人可以说是天地的某种意志,是万千生灵灵魂的碎片组成,一身万相。五行之道构筑了整片的星空,源自它们我同清有了形体,
生命萌发,自有死亡相随。于是,我存在,但并未醒来。
生命不甘于麻木,渴望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当第一个生灵有了智慧的眼,传递火种,清苏醒了。
再然后我们二者共同运转着生与死,
你们对于世界的利用,最常见的就是源自五行,他们可以呼喊五行本源的存在,甚至非常亲和者能看见它们的身姿,这无所谓,因为它们并不带有过多的定义和情感。
另一些,如你一样,称之为自我,其实严格来说是归属于清与浊的本源,而我们两者带有的定义和情绪太多,所以,如那些祭司所说
——凡人无法直视神的尊容。“太古停住,等着姜无灾自己思考,他很久没有讲过那么多话了,他再次闭上双眼,思索着什么时候答应的莺儿呢,自己似乎也快忘记了。
“我好像有点懂了,但您似乎并未直接回答我,我到底是什么?”姜无灾思索着太古所讲,解释了自己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种种过往,
他似乎过分注重于自我,开始怀疑,自己轮回之身下到底是不是自己,还是焱与其他人的延展,或是清的分身而已。细细想来,又觉得这些问题有些可笑,我即是我,但,似乎每一个人也并不是完全的自我。
太古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有很多问题是自己不断地提出,不断地回答,不断地否定,不断地再回答。姜无灾在过去短短的几个月内,见证太多,
陈山与陈江之死,给他带来了惊吓和能力的觉醒,
李山海和焱两人,告诉了他自身的过往和未来延续的使命,
莺儿之死,扰乱了他的心弦,
清,老样子,祂向来不多干涉生命的意志,即便是祂自己的化身,从未过分关注,但总是出人意料,于古老的年代至今,清分化出了诸多分身,即便所行道路不一,但最终的目的都是向善,
而祂永远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和仁慈,永不动摇。
姜无灾沉思着,他的面容开始苍白,他似乎觉得自己个体的意义过分的渺小,在李山海万千人轮回的意志下,我还能做自己吗?
太古看着他,迈开了脚步,打断他的沉思,继续了他刚才的话题,“你就是你,仅此而已。
“生命不断,死亡自然如影随形。你愿意思索自我已是很好的开端,但是所有的思索并不是不生存的理由。生存可贵无比。
我该怎么说呢,你其实一直拥有自我,就像你找到的决心一样,济世解灾,你的踟蹰不前,不过是你还少了勇气和底气罢了,
你到现在还会怨恨自己对陈山的伤害吗?
会怀疑过如果李山海来继续他们的道路会不会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