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庭院里,章太医跟青衣家丁忙着给卢玉才擦洗血迹,换上干净衣服,然后重新上药,忙活了好一会儿。
血淋淋的场面没啥好看的,楚天麒招呼黑小子李忠武提拎着打包好的王府美味菜肴,提到灶台上热一下。
李忠武似乎很好奇,特意在庭院里观察了一下卢玉才是不是断彻底了子孙根,然后方才打着冷颤退回小厨房里。
把卢玉才收拾妥当后,热了一遍的王府美食菜肴,重新端到小庭院,摆放在两张案几上。
“卢玉才,你失血过多,伤势很重,今天本王打算带点王府的新鲜美食给你补补身子的,没想到李忠武对你成见如此之深,发生这样的事情,亦非我所愿。”
半躺在旁边一张靠椅上的卢玉才,道了一声谢谢,张开嘴巴尝了两口香气四溢的美味菜肴,顿时脸上浮现惊喜,颓败的眼神像是泛起斑斓的色彩。
“这……这就是王府美食,太好吃了!”
虚弱的卢玉才只能尝尝味,不能多吃,而且很多菜还放了花椒,虽然辣味比不上辣椒,但很多中药都忌口辛辣腥。
卢玉才如今奄奄一息,满是恳求的说道:“殿下,能……能否取一小份出来,让我老娘也尝尝……”
卢玉才自斩一刀,被章太医从鬼门关拉回来,还虚弱无比,又惨遭李忠武一顿爆捶,再次奄奄一息,谁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挺过去。
楚天麒摆手说道:“你老娘那里放心,王府办了两次酒宴,我都让玉儿给她送了一份去。听说最近身子骨有所好转,咳嗽的少了,还能坐在太阳底下纳鞋底。”
“多……多谢殿下!”卢玉才早已泪流满面。
谈话结束,章太医要求把病患送回屋内,免得感染风寒。
“好好活着吧,你老娘还等着你尽孝,”楚天麒朝被抬着进屋的卢玉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卢玉才极其虚弱了,似是回应了一声。
章太医说,卢玉才能否挺过去,一看天意,二看他的求生意志。
楚天麒心中默然,卢玉才身上的创口极多,这个时代可没有消炎药,一旦伤口发生严重感染,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可怜的,卢玉才这是自作孽,老天若是给活路,那就活着。
庭院里,大家围聚一桌。
章太医是个老大夫,年约六十,见惯了患者的鲜血伤口,坐下来后百无禁忌的大口吃喝起来,连声赞叹菜肴美味。
李忠武是个地道的吃货,灌一碗白酒下去,照样大快朵颐起来,刚才所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早就抛之脑后了。
楚天麒则胃口不大,夹了几筷子菜便停了下来,跟章太医碰杯喝酒。
安排过来照顾卢玉才的青衣家丁,年约十七八,站在旁边吞口水。
“你也坐下来吃点,这里没什么外人,不用讲究那么多礼数。”楚天麒是个现代人,内心并没古人那套严苛的上下尊卑观念。
王府的家丁婢女,楚天麒并没有将他们真正当奴隶,而是当成为了生存而奔波的打工人。
青衣家丁面色愕然,殿下这个一同坐席的邀请,让他受宠若惊,与此同时内心又惶恐不已。
“多谢殿下恩典,尊卑有序,小……小奴不敢与殿下平起平坐……”青衣家丁连连摆手。
“让你坐就坐,吃顿饭而已,哪来那么多讲究,只要心里尊敬本王,远比表面的唯唯诺诺更让人舒心。”
楚天麒探手,将青衣家丁一把摁坐在案几边上,“想吃什么自己夹,不要拘束。”
青衣家丁顿时热泪盈眶,哽咽着连声道谢。
李忠武对此见怪不怪,知道齐王就是个随性的人,日常相处从不摆藩王的架子,但坐在旁边的章太医,没有见识过此等场面,直接愣住了。
卖身为奴的家丁婢女,是整个社会最低贱的人,生死皆在主人一念之间,言行不合主人心意,可肆意辱骂,甚至打杀。
然而,一位藩王,大楚的亲王,身份地位何等尊崇,居然让一位家丁奴隶坐下来一同用餐。
这……这这……
章太医这些天被扣押在王府,强制给卢玉才治伤,他心里是有几分怨念的,然而此刻,他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整个齐州城都在传闻,这位去年就藩的年轻齐王是个废物,还好色成性,凶残暴戾,伙同豪族盘剥坑害百姓……
为何传闻如此离谱,眼前的齐王却谈吐随和,善待下人,备受麾下敬重。
殊不知那卢玉才,断了子孙根,频临死境还念叨着要为齐王效命。
“章老先生,您医术高超,然而王府下人却行事鲁莽,将你强行扣押在王府救治数日。”
“本王深感愧疚,特意命膳房准备了这一桌王府美味菜肴,向章老先生赔罪,顺带来看望卢玉才,来这一杯本王敬你!”
“不敢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