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太仓前,郑大人再三强调时间不多。于是,回到苏州的两人,迅速商量了计划,立即实施起来。
锦绣一连关了三天门。
三天里,听说来自京城的大夫进进出出了好几趟。直到第五天,锦绣绸庄才正式开门营业。不过,进店的客人都闻到一股药味。于是,掌柜李磐满是憔悴的向客人解释,虽然张大小姐出疹子,但店内都已洒了药,绝对不会过人。
李磐不解释还好,如此解释,一下让锦绣门可罗雀,连门前的街道都几乎无人经过。
五天,江正召带着离尘、沈维汉,还有老甲、老乙、老丙、老丁,外加男装的张斓、红绫,已经到达闽北木场。至于苏州的一切,全由周止、李磐安排,以及南英从旁协助完成。
“公子呀,你们怎么不明白呐。我们这不产铁力木,只有杉木、杉木!”闽北木场的老管事已被问烦了。
江正召还不死心,“你不是说你们的木头能造船?大船不都是铁力木造的?”
老管事长叹一声,“谁和你说的?我们这里的木头造出来的船叫福船,你说的那叫广船,那木头两广有。明白了不?”
张斓见江正召还想问,怕被这老管事赶出去,悄悄拉了拉他,笑着对老管事道:“老先生,您看,这些事我们都不懂,家中又什么都没教,就让我们出来采办木材。”说到这里,示意红绫给钱。
红绫机灵,摸出只小荷包,“老管事,这里的天气真够热的,不知附近可有凉茶铺?”边说边装作无意的将小荷包塞进老管事怀里。
老管事明显呆了呆,倒也没推,直接捏在手中,“各位是要喝茶?这大山中可没什么凉茶铺。”
张斓责怪红绫道:“就你事多,一会口渴一会肚饿,出门在外不可如此。”
“是,公子。”红绫低着头,走回张斓身后。
老管事收了钱,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喝口水也没什么。”
张斓笑道:“老管事,我们就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问吧问吧。”老管事客气的说。
江正召看着张斓不出声,张斓瞟了他一眼,继续微笑问:“这木场的木头怎么卖?”
“我们这里的木头可不能随便卖,官府要的。”老管事摆着手。
“咦?木场是官府的?”张斓看了眼江正召。
“这木场也不能算是官府的,我们有东家。只不过大部分的木料被官府收了,东家也就图个省事。”老管事解释道。
“那如果我们要买怎么办?”张斓又问。
“这……你们得去问东家,我可做不了主。”老管事拼命摇头。
张斓又看向江正召,江正召接上道:“之前,可有人来问过铁力木?”
“之前?”老管事回忆起来,“今年是没有。去年嘛,倒有一个,也说是造船,不过听到我们这里没,就走了。”
“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江正召追问。
老管事奇怪的看着他,还是回答道:“比你们年纪大吧,好像是个中年书生,一个人来的。时间久了,当时也没聊几句,记不得了。”
二人又磨了一会,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告辞离开。
山林小道并不难走,只是大家都无心看风景。
“怎么样?”张斓出了木场的门就问。
“那人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懂。从北向南,这是最近的大型木场,就顺便过来问问。”江正召猜道。
张斓点头。虽然知道铁力木长在两广、云南,但江正召当时说来这里的时候,自己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现在才想到,福建不够南。
“去两广?”张斓看着江正召问。不知为什么,两人都很默契的把云南忽略了。
江正召摇头,“我们并不需要追那人的行踪。”
张斓想了想,赞同道:“对。”
“还有,周止和王国芳都来信说,准备的差不多了。”江正召看着张斓。
张斓立即道:“好。只要你不怕累,我们现在就启程到泉州。”
“我?”江正召眨巴眨巴眼睛,明明就是怕她累吧。
苏州。
江府里基本没人。剩下的几名护卫,包括南英,每人又拿着几百两银票到处下订。不过,这次订的是铁力木料,大家分头到大明各大港口收沉船、旧船的料。
实话说,铁力木长什么样,大家除了在太仓看了一眼成品外,还真没见过。所以,周止贴心的为大家备了书面说明,还画了好几幅画。
南英只觉心累,至于自己能不能认出这种木头、会不会因此上当,听天由命了。
周止当然没指望他们收到多少,按公子的说法,这几千两银子花下去,要的是全大明,至少沿海、木场,都知道江正召在收铁力木。周止聪明的没把这个目的和大家讲明,寻思着,怎么也是几千两的银子,万一瞎猫碰到死老鼠呢?
不过,周止也不轻松,先是写了几十封信,以张斓的名义,寄到沿海几十家民间船厂,之后又从中选了三、五家大船厂,仍以张府的名义登门拜访,目的就是告诉大家,在泉州有一批交趾来的铁力木,有意出售,量极大。然后就赶到泉州,与张斓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