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跑进来见燕子在书桌前坐得端端正正,张庆海嬉皮笑脸斜躺在沙发上,既然燕子没事,他就松了口气,转身想往外走。
张庆海忽然坐直了说:“小刘,你等一下。”
刘军停下来问:“张叔,什么事?”
“你有钱吗,借我五千,回头等我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就还你。”
父亲居然向刘军借钱?燕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刘军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不假思索地当场拒绝说:“不好意思叔,一来是我没有,二来老板说了,不掺和你们家的事,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你就是张汉东的一条狗,他让你朝东你不敢朝西,他让你打狗你不敢撵鸡,窝囊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滚吧,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的心烦。”
刘军是张汉东的司机,太熟了,人总是会不断试探别人的底线,如果性格软就会被拿捏住,以后对你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刘军说:“我劝你你不要惹我,不然你就是老板的爹,老子照样揍你,”刘军满脸杀气,他是军人出身,受不了侮辱。
张庆海见他是硬茬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要恨恨看着他出去,回头见燕子怔怔看着自己,立刻变了语气说:“他这样的人就该骂,不骂迟早爬到咱们这些主人的头上,你看书吧,爸睡回。”
只有没钱的男人才会在家,口袋里但凡有一块,这个时候铁定不会在家待着。
燕子心神不宁地在学校呆了一整个下午,放学先去老年食堂吃了饭,回到家就看到两个男人醉醺醺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撒尿,她被吓得不轻,但是屋里却又传来张庆海的声音,那俩男人咧嘴对她笑说:“大侄女回来了。”
小姑娘看了看门外的刘军,心里略为放松了些,走进屋屋里一股难闻的味道,五六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在推牌九赌钱
她厌恶地要往屋里走,张庆海叫住她说:“这么大还没规矩,叫人啊,他们都是你爸我的朋友。”
燕子不知道这帮人都是无赖赌棍,如果是张汉东回来,他们根本不敢沾边,而现在却登堂入室,把好好的屋子弄得乌烟瘴气。
地上扔满了盘子碗和筷子,没吃完的残羹剩饭胡乱扔在在地上,燕子看着眼前的局面,想着刚才那两个男人可恶的举动,冷冷地说:“叫什么叫,我又不认识他们。”
一个猥琐的秃子恶狠狠吐了口痰说:“庆海,这要是我闺女敢这么对我的朋友,早就老大的耳光子扇上去了,没规矩的东西。”
张庆海却说:“你们一把年纪了跟孩子置气,有什么出息?”
说完对燕子说:“还不进去,傻乎乎的在这里看着让人心烦。”
燕子进屋在耳朵里塞了棉花,但是吵闹声还是不时传来,她熄了灯钻进被窝掉眼泪。
第二天早起,客厅里早没了人,只留下一片狼藉,她咬了咬牙,擦把脸准备出门,张庆海那帮人却又回来了,但是这次回来并没继续赌钱,而是同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燕子。
他们簇拥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那妇女的眼睛像刀子,看得燕子心里发毛
秃头那个赔笑对中年妇女说:“毛嫂子,我看这丫头可以,毛厂长和你家小子一定能看的上。”
那中年妇女板着的脸像菊花一张绽开说:“不错不错,不愧是张汉东的妹子,我说,你们真能给她做主?”
秃子说:“庆海是这丫头的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爹的同意了,一个小丫头能闹出什么?”
燕子莫名打了个冷战,转身想往外走,秃子说:“小丫头人不大脾气不小,性子烈以后要好好教,大人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燕子被吓得不行:“你们要干什么?”
那妇女眉开眼笑说:“好好好,这门亲事我同意了,亲家,三万块彩礼是不是,回头我就给你送来。”
秃子说:“庆海,三万块啊,你可着皖北县,定个亲也没给这么多彩礼的,不仅能还上你欠我们的钱,还能剩不少,够你花一阵子的。”
燕子被他们说话的内容吓呆了,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张庆海迟疑着说:“我闺女还小呢,我还想在家养几年,等她高中毕业再找人家。”
另外一个独眼龙说:“老张,你可不要出尔反尔,今天不拿彩礼你怎么还我们的钱?我听说派出所你还欠着五千块,现在又欠我们几个四千块,不拿这个彩礼你怎么还我们?”
燕子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她绝望了,才回来四天,就被亲爹用这种方式卖了?
懊恼,加上悔恨,眼泪再也忍不住。
秃子说:“小丫头不知好歹,你哭什么,毛厂长家钱多得要命,嫁到那样的人家,一辈子不用干活,女人这一辈子,早晚都要嫁人,给你找个有钱的,你还不快谢谢我们。”
中年妇女说:“这孩子性子有些绵软,不错不错,张老哥,这桩喜事我看行。”
张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