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红霞在敷衍他?我那个所谓的三叔,年纪还那么小也需要成亲?”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似得,他从没听说有这个三叔,最关键是张庆海这样混蛋的人居然也会怕鬼?
“是不是敷衍他谁也不知道,不过你爸听风就是雨,他又有钱,谁能拦得住他,大话立刻就放出去了。”
马立本苦笑说:“你家的事在后湖村就是头等大事,你爸放出风来,说是愿意出一大笔钱找个合适的女孩子,整个大队的人都帮着物色,说来也巧,没几天居然真的找到了。”
“是什么样的人?”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张庆海没找他要钱,很可能是他前面给多给的过节费,惹出的纰漏。
果然马立本继续说:“女孩家在咱们村十里外的王家庄,放风声不久后,王家庄那几天正巧死了个八岁的小女孩,你爸就花了五千块把人买下来,准备给你小叔配冥婚。”
“这女孩家什么情况?怎么愿意做这种事?”
皖北县的老百姓,讲究死者为大,就是再穷的人家,一般也不愿意折腾死去的亲人,虽然八岁的女孩子,死去只是钉个小匣子,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但是如果拿女孩子给人配冥婚,跟钱没有关系,是面子上挂不住,这样做了,以后在村里再也抬不起头。
“太穷了哪还顾得上什么脸面,他家只有女孩有姐弟两个孩子,跟爷爷过,这俩孩子命都不好,那个姐姐是脑瘫,从小就受尽了罪长大,后来生下的男孩又是先天性心脏病,两个生病的孩子,家里负担太重了,他们的爹妈都出去干活挣钱,一出去就是几个月。”
人间不值得,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家人的惨状把张汉东从云端拉回现实,这才是普通人的生活,他们本来已经很惨的命运,居然因为自己家更惨了吗?
张青山没让他多想,继续说道:“说来也巧,女孩虽然生病,但是一直好好活着,就在你爸放出风声不久,忽然掉河里淹死了,当时大家都觉得是女孩命苦,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直到孩子的妈回来。”
想过无数种糟糕的情况,张汉东一直都没敢往人命方面想,不用说,女孩的死一定不是正常死亡?
见张汉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张青山说:“我开始见过孩子的爷爷,老头一直也说女孩是自己掉河里淹死的,女孩爹娘回来参加闺女的丧事加亲事,出殡的那天,孩子的妈想见孩子最后一面,偷偷掀开棺材盖,看见女孩的脖子上有一圈很深的勒痕,孩子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勒死的。”
“女孩的妈妈立刻报警了。”
"谁干的?"张汉东忽地站起来,混蛋的张庆海能做出这种事,如果他也参与害死人的话,即使他是亲爹,他也会亲手把他送进去,吃喝玩乐花钱找女人这些都罢了,才有俩钱就敢拿人命不当回事,混账无赖不能没有底线。
他不是逃了吗,他这个做儿子的,不仅不会包庇,甚至还要出钱出人把他抓回来,这种事他已经做过。
马立本忙说:“汉东你别急,你爸不知情,这案子已经查清楚了,是女孩的爷爷想要钱,亲手勒死亲孙女,然后骗自己的儿子媳妇说是掉河里淹死的。”
张汉东的脸阴沉得要下雨,即使不是张庆海亲自动手,他也是这件命案的间接凶手,真是可恶啊,不闹出大天来,他就不叫张庆海。
“这案子最后怎么处理的?”张汉东尽量控制住愤怒,放缓了声音说道,他本来已经很少生气,但如果世界上有人能让他生气的话,就只有亲爹张庆海,每次听他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案子跟你爸没有关系,女孩的死他不知情,听说实情之后吓跑了,我们以为他跑来京城,才专门来看看把这件事告诉你,女孩的爷爷抓走判了,但是孩子的父母在派出所出具了谅解书,老东西又被放回来了。”
杀人还能平安回来,张汉东的心里泛出一股悲凉,为那个无辜的小女孩,自己良心要背负亲爹的罪孽。
说到这里张青山忽然叹了口气说:“哎,说是年纪大了,不能蹲劳改,虽然没坐牢,但是依然有罪,可怜的是那个老东西要钱也不是给自己用的,是想给心脏病的孙子治病,儿媳妇再不愿意,也只能听人劝,不敢追究公婆的杀人罪。”
人间即地狱,张汉东脱离普通人几年,再听到这些惨剧,呆了半响说不出话来,张庆海是买家,如果没有他买卖,女孩就不会死,但是杀人案只能判到老头,他却能完全脱罪。
遇到这种重男轻女的爷爷,是女孩命苦,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一辈子不用受苦。
这判罚很有时代的特点,律法兼顾人情,杀人犯还能酌情处理,为被勒死的女孩,为那个亲手害死亲人的老头。
"是啊汉东,现在不是追究你爸的时候,他吓跑了,再怎么也是你爸,还是抓紧把他找回来,到时候你再怎么样,都随你。”
张汉东说:“等你们两位回去的时候,代表我去探望那个心脏病孩子吧,孩子的治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