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东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公社的一把手呢,那位老人家和谢乘幕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一心为民,工作时为了照顾家庭条件不好的同事,让所有人靠两条腿走路。
只要下乡,他就随身挎着粪箕,一路走一路捡粪,走到哪个村,就把粪倒给他们。
这些绝不是什么表面功夫,许多年他一直是这么做的,就连化肥厂和小家电厂,就是在他促成的,当时之所以想办厂,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公社的老百姓都能吃上饱饭。
他这样的人,和谢乘幕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绝不可能同流合污,他怎么会看着副手乱来不管?
谢乘幕听到他的发问,表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说:“老王生病住院了,中风,已经休息三个多月,听说现在还不能下床呢。”
居然称呼顶头上司是老王,人不经意说的话,才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以想象他和一把手的关系并不融洽。
“哦,原来如此,感谢你为我解惑,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谢乘幕热情挽留,张汉东还是上车去了,他身边走来一个中年人说:“原来他就是张汉东,乘幕,咱们可能有麻烦了。”
谢乘幕说:“不会吧,我瞧着张汉东也就稀松平常,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可不能大意,张汉东结婚那天,京城各大部委领导,香江富豪组团参加,他的能量不是你能想象的,在他的家乡做事,你最好还是稳着点。”
“没关系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能拿我怎么样?”谢乘幕信心满满。
那个人没再说话,影子一样从谢乘幕身边走了。
再说张汉东并没去看王领导,他直接来到皖北县县长向东来办公室。
向东来心中诧异,面上却热情的很,两人寒暄过后才问说:“张县长,你可是稀客,待会我把大家都找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东来县长,你太客气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要请教,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太客气了,你请说。”
“那我就直说了,最近咱们皖北县的财政是不是很困难?”
向东来惊讶地说:“这话从何说起?咱们县现在已经汇聚了三百多家工厂,为小家电厂配套的工厂占了一半,这些厂子月月按时交税,县财政状况在全省来说都是最好的县。”
“那就怪了,我这次回来发现我家那个村子计划生育罚款很重,我嫂子生二胎,公社罚了五万块,其他超生的人家,基本都罚了几千块,这笔钱应该会进县财政吧,还有人专门到农村收‘农机税’、‘机井税’,所以我才来看看,如果县里财政真有困难,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乡的同志们受苦。”
向东来却立刻明白了,张汉东今天来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不过他来不及考虑被冒犯的问题,反而紧张地问张汉东说:“张县长,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农机税,机井税,是什么新税种吗?计生罚款五万块实在离谱?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完全不知情。”
“就在我们后湖村,我亲眼所见,公社有一帮年轻人专门到农村收税,连带着一起征收计生罚款,我嫂子生二胎,就被罚了五万块。”
“什么,胡闹。”向东来听完不由大惊失色:“张县长,这件事问题太严重,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先去了解一下。”
“向县长尽管去,我就在这里等着您回来。”
没多久一群男女走来,向东来羞愧地说:“张县长谢谢你的提醒,想不到我们这些人灯下黑啊,增收新税种,和计生巨额罚款这些,我们居然不知情,反而要你来提醒,这是我们工作严重失误。”
就冲着他不推脱责任,这一点就很值得敬佩。
张汉东说:“向县长,县里事情多了难免照顾不来,发现错误只要立刻改正就行。”
向东来身后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忽然走上来说道: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错误,最多是工作方法有些过激而已,张县长你也是做地方工作的,计生工作一直是大家最头疼的问题,虽然以原谅的,对不对?”
“呃,请问你是?”张汉东愣住了,到这时候,还为手下说话,这个人是谁,他出来说这些又想表达什么意思?
向东来有些尴尬地说:“张县长,这位是周家全县长,县里计生工作就是他负责的。”
果然立场不同,考虑问题角度不同,张汉东说:“这么说来,周县长是支持他们拿人命当儿戏,已经六七个月大,成型了的孩子被引产,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你支持他们杀人了?”
周家全说:“你不用吓唬我,基层同志们做工作激进些,都是正常不过的。”他似乎对张汉东有很大抵触情绪。
张汉东的脸色立刻不对了说:“既然周县长这么认为,就当我没来过,你们忙,我先走了。”
向东来忙说:“张县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