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报告后,羊允松了1口气。
这仗打得太惨烈了,他估摸着昨天和今天的伤亡加起来得超过5千人,相当于他手头上总兵力的6分之1。某些大仙开口闭口都是封建时代军队的伤亡承受能力很差,死伤达到百分之5就要崩溃了,如果这1说法成立,那么他的部队现在已经崩溃了好几回了。
不过,他的部队现在确实有点儿失血过多了,虽说靠着高昂的士气还可以跟匈奴汉军拼得旗鼓相当,但继续这样耗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匈奴汉军怎么说也比他们多出了1万多双手,1个换1个也能把他们换光。本来他挺愁的,都准备让摩下精锐步兵压上去了,好在温峤在这个时候赶到,当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对前来通传的小校说:“回去告诉温将军,让他将摩下骑兵分成5队,多竖旗帜,并且在1些战马的尾巴上系上树枝,搅起烟尘,以张声势……务必给敌军营造出我军大举增兵的假像!”
小校行了1礼表示明白,下去了。
很快,正在指挥部队与并州军殊死厮杀的刘景便注意到并州军后方烟尘滚滚,他眉头1皱,登上巢车望去,只见旌旗招展,蹄声雷动,烟尘翻滚如墙,大队晋军骑兵朝着这边快速移动……他的心蓦地往下1沉,喃喃说:“该死的,晋人的援兵到了!”
几位军中司马眼睁睁看着晋军援兵与羊允的大部队会合,也是眉头大皱,1位头发花白的司马直发愁:“晋军凶悍而倔强,虽死伤惨重依旧死战不退,本来就难对付了,现在又得到了增援,这仗很难打啊!”
刘景正想说话,却见烟尘再度翻起,又有大队骑兵从远处开了过来,看这规模,少说也在千骑以上!
他的目光顿时便变得阴沉起来。
在他阴沉的目光中,1大队1大队晋军骑兵从开处开过来,每1队开过的时候都弄得烟尘滚滚,蹄声震天,从那声势来看,每1队都在千骑以上!
也就是说,晋阳方向的晋军1口气往这边增派了至少5千骑兵!
那位头发花白的司马瞠目结舌:“晋军……哪来这么多骑兵!?”
刘景沉声说:“本来没有的,但是打从拓跋鲜卑内乱,刘琨那作为质子的儿子刘遵带着3万多鲜卑人从代地逃回晋阳之后,他们就有这么多骑兵了。”
1众匈奴汉军将领的面色顿时比吃了屎还难看,脾气坏1点的都开始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拓跋鲜卑,咒骂拓跋猗卢了。该死的拓跋猗卢,活着的时候爱多管闲事,屡次帮助刘琨挫败了他们对晋阳的攻势,刘曜甚至都趁着晋阳内乱拿下晋阳了,结果拓跋猗卢1出兵,刚拿到手的晋阳又丢了!那个该死的老头子活着的时候不停地给他们添堵也就算了,死了也还要跟他们过不去!他死就死呗,死了之后还要间接送刘琨1支强悍的鲜卑骑兵!
该死,真是该死!
1位将领看着那么多鲜卑骑兵赶到,心里直发虚,问刘景:“鲜卑人来了,还打不打?”
刘景知道,他们这是让鲜卑人给打出心理阴影了。这也不能怪他们,匈奴汉国打从定都平阳以来,跟拓跋鲜卑几次交手,1次都没赢过,就连勇冠3军的刘曜都曾被拓跋鲜卑打得放弃晋阳狼狈逃窜,负创7处,险些连命都丢了。现在晋军步兵就这么难缠了,再来5千凶猛绝伦的鲜卑铁骑,这仗还怎么打?
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因为鲜卑骑兵的到来而明显士气低落下来的部队,沉吟片刻,说:“先收兵,明日再战!”
撤退的金鼓之声响起,匈奴大军如释重负,扔下比昨天更多的伤兵和尸体,退潮般退了下去。
晋军发出阵阵欢呼声,不过由于实在是太过疲惫,那欢呼声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声势着实是1般般。
入夜之后,匈奴汉军骇然发现,大批晋军源源不断地沿着汾水开过来,那火把1路蜿蜒,仿佛要延伸到地平线尽头。每个目睹这1幕的军士和将领的心都1个劲地往下沉,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语:“晋人……到底来了多少援军啊!”
就连刘景也有点儿给吓住了,心里直嘀咕:“该死的,我怎么感觉他们把整个晋阳的兵力都抽调过来了?他们是不打算要晋阳了吗?”
不要晋阳那是不可能的,刘琨在并州能坚持到现在,除了拓跋鲜卑鼎力相助之外,就全靠晋阳那高峻的城墙了,把全部兵力都抽调过来,让晋阳唱空城计?估计刘琨想这么干,温峤和羊允都不允许他这样胡闹。羊允玩的是疑兵之计,在黄昏时分,他让温峰将两千骑兵分成5队,在马尾巴后面绑树枝拖起烟尘,并且广树旗帜,45百骑营造出千骑的气势,让匈奴汉军对援军的规模产生了严重的误判;到入夜后,他又从军中选调8千余名体力保持得比较好的军士利用夜色掩护溯流而上,与早就等在那里了的4千前来增援的步兵会合,然后两千人1队,每人手持1支用松枝扎成的火把,1队接1队往大营方向走。黑暗中匈奴汉军的探子是没有办法看清人数的,只能远远的数着火把,最终根据火把的数量来估算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