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祝母目露欣慰:“渠姐儿长大了。”
“幸得母亲教导。”
两人说话的当口,祝归荑一直站在一旁,安静而乖巧。
祝母也适时对她道:“荑姐儿本心是好,不过日后若再有此等事,须记得来禀明母亲知晓,毕竟人命关天,咱们祝府多年声誉,也不可毁在一人之手。”
祝归荑乖乖点头,天生的娃娃音无比可爱:“母亲训诫,归荑谨记。”
聊过几句后,祝母便带着云渠离开。
她们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处后,另一条相反的小路边,方才的丫鬟匆匆走来,跪地道谢:“幸得三姑娘挑破此事,您救命之恩,奴婢与哥哥此生不忘!”
“母亲与大姐姐才是你兄妹救命恩人,我不过做戏一场罢了。”
“夫人与大姑娘的恩情奴婢谨记,姑娘之恩也莫不敢忘!”
“你有此心便好。”祝归荑扶她起身,“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祝字,可咱们祝府人不多,心也未长在一处,你哥哥救了二姐姐,祝府旁人却并不欠他什么,故今日这救命之恩,他该认,若有朝一日有冤报冤,也需认准了人才是。”
小丫鬟眼神坚定下来:“三姑娘放心,奴婢始终记得,究竟是谁害我哥哥险些丧命。”
祝归荑拍了拍她的手:“你哥哥伤得重,快去照顾他吧。”
“是,奴婢告退。”
祝归荑目送她远去,旋即转过身离开,目光又变成了一贯的天真澄澈。
这边,送祝母回了正院的云渠也问着安嬷嬷。
“喜财被邓姨娘打了板子,此事嬷嬷不知?”
安嬷嬷忙跪下回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受姑娘吩咐照管府中,自当尽心竭力,只是邓姨娘是待风头过后,昨夜才叫亲信打了喜财板子泄愤,又及时封了口,奴婢一时竟未收到消息,此事确为奴婢失察,请姑娘降责。”
“我不过随口一问,嬷嬷不必这般紧张。”云渠扶她起身,“嬷嬷替我与母亲打理府中,劳苦功高,我只有感谢的。”
安嬷嬷的忠心毋庸置疑,她也从未以此邀功,可若这忠心被主子看在了眼里,她亦是打心眼里动容欣慰的。
“姑娘信任奴婢,奴婢自不会辜负于您。”她道,“阖府上下无人敢敷衍欺瞒正院,此事过后咱们总能知晓,只是碍于邓姨娘,时间到底要晚上一些。”
云渠叹了口气:“事可晚,人命却不可晚啊。”
祝母也忧心道:“若非荑姐儿提醒,只恐喜财要没了命去。”
“母亲心软宽容,纵然阖府不敢敷衍欺瞒正院,却总有得寸进尺之人胆大包天。”云渠道,“邓姨娘的羽翼太满,府中上下也该敲打了。”
安嬷嬷迟疑道:“姑娘,咱们并非没有能耐断邓姨娘的爪牙,只是……总有投鼠之忌。”
祝母到底是世家女出身,不至于管个府宅还能被个姨娘掣肘,无非是顾及她身后的祝太傅罢了。
“嬷嬷只管放手去做,父亲若有不满,只管叫他来寻我便是。”云渠道。
“是,奴婢这就去做。”
“还有一点。”云渠叮嘱道,“邓姨娘的人也非全部十恶不赦,嬷嬷仔细查着些,万要秉公行事,赏罚分明。”
安嬷嬷应下:“姑娘放心,奴婢晓得。”
大抵是对邓姨娘积怨已久,她离开的背影仿佛充满了干劲儿。
云渠交代完,便对祝母道:“母亲,我去瞧瞧喜财。”
“好,万叫他好生休养,需要什么药材也只管去库房里拿。”
“是。”
云渠大张旗鼓地去了前院,没有半点替邓姨娘遮掩的意思。
一来是叫府中人都瞧着,别叫邓姨娘个人行为上升整个祝府,二来大胤民风虽开放,男女大防却还有,寻个正当理由也好去给喜财诊个脉,万不能叫他留下病根,毁了后半辈子。
喜财受了重伤不宜挪动,眼下还在自己的住处,不过司棋已叫他同屋的人都搬了出去,给他换了新的被褥衣裳,拨了人伺候,连屋里摆设都高了几阶,务必叫他住得舒心。
云渠抬手制止众人的行礼声,走上前瞧了瞧。
喜财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地趴在床上,额间还隐隐覆着一层汗珠,连睡都睡不安稳。
司棋在她耳边道:“五十板子不少,不过好在喜财人缘不错,下头人打的时候收着力,他自己身子也强壮,到底熬了过来,方才刚睡着。”
云渠点了点头:“我随侯府府医学了些皮毛,容我也为他诊个脉瞧瞧。”
府医闻言让开地方,为喜财手腕铺上一层帕子。
云渠细细为他诊起了脉,片刻后终于放下心来。
如司棋所言,喜财多是外伤,只要好生将养着,绝不会落下病根。
云渠叮嘱了一番下头人,这才放心离开。
喜财的妹妹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