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豪说话时,老人已整理好出错的地方,边听边继续织着。
听完,老人叹了口气说,“你想听到什么真相呢?难道让我去把一个死人说活吗?只是为了满足一个愚蠢男孩的妄想,就凭空创造一个死而复生的怪物?”
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耐心和善起来,张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一个人说话从据理力争的急促突然变成侧耳倾听般的耐心,反而意味着她无心想跟你说什么了。
“抱歉帮不到你了,小子,你的寻觅在这儿就结束了。你不傻,知道追寻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的后果。”老人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说,“知道我活了这么久悟出了什么道理吗?”
“洗耳恭听。”张豪无奈的说。
“活在当下,让回忆和未来见鬼去吧。”老人一挥手,就像在驱赶什么似的。
张豪理解的点头,然后起身,“打扰您了,老奶奶。”
“没事,不过我不想再被打扰了。”
张豪抱歉苦笑,接着转身走出玄关。
“不送。”佣人冷冷的说了句,从身后关上了门。
张豪又回到冰冷的世界,沿着雪路缓缓离开了老人的屋子。走到远处,他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什么都和他来时一样,只有一扇窗户后的窗帘翕动了一下。
张豪知道,那是老人的房间。
也许还没完?
张豪握了握拳头,开始回忆两人刚才的对话与细节,回忆老人的停顿、插话、犹豫,还有每一句的抑扬顿挫。他庆幸自己天生记忆不差,而且在大小姐家中被训练过快速记忆的方法,所以此时才能忆起每一个细节……
然后,他在一片雪地中怔住了。许久许久,他就像雕塑般一动未动,脚边的雪都被他的体温融化成了雪泥。而等他回过神来,再次抬起头,那双眼中充满了火焰般的炽热光芒。
还没完!
张豪又去了,老人没见他。
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挑不同的时间去……直到第七天,佣人才带着一脸愤怒和困惑让张豪进屋。他被赶去了狭小的餐厅,等着他的是几盘简单的饭菜。
老人已坐到了桌边,拿着筷子有些恼怒的说:“有饭菜的时候却把别人拒之门外,这在我们这里是最不礼貌的做法,邻居们都会瞧不起我的。”
张豪知道离老人最近的邻居在一里地外的山坡下,不过他只是简单的说了声‘谢谢’,便坐了下来。
佣人收拾完也落座,递给了张豪碗筷,然后自顾自的直接吃了起来。饭菜清淡飘香,看起来很合老人的胃口。张豪知道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谈论让人反感的话题,于是闭着嘴将饭吃完。
吃完饭,佣人收拾餐桌,然后扶着老人回到了屋子里。张豪发现佣人的服务其实很周到。女佣只送了一半,剩下一段老奶奶坚持自己扶着房间内的特制扶手走完。张豪小心的跟在后面。
老人坐到椅子上,犹豫了一会,这次并没有拿起毛衣,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腿,调侃般的说,“年轻时使用过度留下的毛病。”
张豪突然有种错觉,老人在……他马上问:“是在军队的时候吗?”
老人又抬了抬肩膀,自己揉了揉,“可以这么说,年轻时深蹲、踢腿练得太多了,也走了太多的路,泥潭,荒地,还有冰川……折腾坏了。人,最经不起折腾。”
“特种部队的训练一定比普通部队要严苛得多,你们部队是……干什么的呢?”张豪小心的问。
“什么都干。护送、偷袭、暗杀、救援、追捕……我想你已经打听到了我们的番号。”
张豪点了点头。“他……也和你在一起吗?”
“当然。他比我早去了4年,我是菜鸟的时候,他已经是队长了。”
“那他一定很厉害。”
“是的。”老人眼中突然冒出了精光,专注的盯着张豪看不到的地方,她说:“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男人。他是战斗大师,为战斗而生的天才……”不知为何,老人突兀的开始缓慢回忆起过去:自己如何加入军队;如何通过选拔进入特种部队;如何与她的队长和精英队友们一同执行任务……
往昔的回忆与故事一段段呈现出来,在这温暖的卧室内,在老人的膝前。
张豪甚至有一种错觉,他现在正在聆听的是他已故去的奶奶给他讲的床边故事。他全神贯注的听着,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直到佣人进来打断了她们,说太晚了,老人该睡觉了,并将张豪撵走。但佣人在关门前说了句,“晚饭六点半,晚了就没了。”
张豪赶紧鞠躬朝着这间温暖的屋子致谢。
第八天,张豪又去了,不要脸的蹭了一顿晚饭之后,又坐到昨天的椅子里听老人讲过去的故事。
他仔细听着每一句话,每一个人名,每一处坐标,试图从中找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有些趁人之危,但也无可奈何。
就像金告诫他的那样:人有时必须只为了自己。
最后,老人终于讲到了那次导致她们队长,也就是‘苍白之牙’殒命的任务。张豪也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告诉男孩,他们那次是准备去完成一项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