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淡起了个大早。
吃过送到房里来的早饭后,走出门去,看见江怀古正站在院门口,望着山下的湖泊。
“江爷爷。”李淡招呼道,“为何陛下还没召见我们?”
江怀古笑道:“不着急。此时正值早朝时间,朝堂之上未免太过正式。想必陛下是体恤你未曾为官,所以想过了早朝再另行召见,这样就不会那么拘谨了。”
李淡暗想,若真是他说的那样,这个女皇倒还挺会体恤臣民了。
江怀古又道:“今日见驾,有几点你需要注意一下。”
李淡道:“学生正想跟你请教呢。”
江怀古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是女儿之身,目前尚未婚配,按礼法来说是,是不宜过度抛头露面的。民间遵从此礼者并不多。但是陛下身份何其尊贵?
自陛下登基以来,朝堂之上皆是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风,陛下可以看见臣子,而臣子却看不见陛下。
大乾臣民,能一睹天颜者,乃是莫大的荣耀。见过陛下真容之人,除了皇家至亲,就只有像御前侍卫统领那样的近侍,或者如左右宰相六部尚书一样的重臣。
今日若是在御书房或御花园面圣,陛下面前若没有摆放屏风,那便是对你我二人的极度信任。切记一点,绝对不可直视陛下的双眼,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学生记住了!”李淡点头道,“爷爷为何特别提醒这个?不要说对陛下了,就是在民间,直视他人也属于挑衅之举,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江怀古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夫有幸见过陛下,那容貌……我实在无法用人间的语言来形容,任何形容美人的词汇都显得过于苍白,只能说是惊为天人。
见到这样的美人,若无强大的自控心性,恐怕很难忍住不多看见眼。所以我才特别事先警告你!”
李淡暗惊,这得美到何等程度啊!连江老这把年纪都显得不能自持!
看来,我恐怕一进宫就要先把清心诀准备好,避免到时魂不守舍乱了方寸。
“还有,说话之时,一定要先考虑清楚,万万不可有半点忤逆之意。陛下虽是明君,但也有喜怒哀乐。若是触怒天颜,后果不堪设想!”
李淡道:“爷爷放心,学生还不至于如此冒失。对了,我还没有做官,见了陛下是自称微臣还是草民呢?”
“哈哈……”江怀古笑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陛下大度倒不会计较。你虽然没有做官,但已经进了书院,就不再是草民了。自称微臣即可。”
正说话间,突然看见湖面的曲廊走来九名身着武官制服的人,江怀古捋着胡须道:“来了!”
不一会儿,便见是袁梦领着人走上来,对二人一拜说道:“江老先生,李淡公子,陛下请二位即刻去御书房,二位请跟我来,别院大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
江怀古一边跟着走,一边问道:“今日陛下召见的人,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袁梦犹豫着没有回答。
江怀古尴尬一笑道:“只因李淡出身卑微,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老夫担心他出什么差错,触怒了天颜,所以想提前问问,以好让他做好准备。”
袁梦微微点头,说道:“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反正你们一会儿也能见到。今日应召前去御书房的,除了学界四圣四位先生,李淡公子,另有左右宰相。还有一位是左相赵相爷举荐的,好像是平阳郡守卢平家的二公子,名叫卢子安。”
江怀古的面色微微一沉,施了个礼道:“多谢袁统领。”
李淡看在眼里,心中知道今天的事多半变得比想象中更加棘手了。
上了马车后,李淡迫不及待地问道:“江爷爷,是有什么问题吗?”
马车缓缓前进。
江怀古凑近李淡,压低声音道:“当朝左相赵国甫,跟右相温良,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存在。事实上,这也正是陛下想要看到的。两相相争,权力才能得到制衡。只不过,这样一来,朝中百官难免又会出现站队结党的势态。
清河郡守吴大人是温相这边的人,所以你的书信发给了温相。偏偏这时,赵相也找了个人来,这不明摆着是针锋相对吗?”
李淡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今天难免会有一番争辩。不过,我们的根本目的都是治理毒患。如果那位卢公子的方法更好,我也没必要与他争功,认可他便是了!”
江怀古赞许地说道:“你有这份胸怀,很好!我也正是要告诉你,假如有争辩发生,就算你觉得自己的方法更好,也断然不可咄咄逼人,显得锋芒太盛。要让陛下看到你的谦虚恭谨之德。”
“学生明白了!”
不多时,马车停下,袁梦在外面叫道:“江老先生,李公子,到宫门了。”
二人下车,由袁梦带领着步行往里走。
与前世地球上看到电视上面的皇宫景象不同,这里并没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也没有来回穿梭行走的宫女太监。偌大的皇宫,显得异常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