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彻底回归正轨的第二年, 戚淙某天去参加一个活动,有个面嫩的记者大概是刚入行,没听说过顾浔的护夫事迹, 莽撞问了戚淙一个问题。
他说:“戚淙先生,如果当年你没有意外失忆, 那面对当时欺骗了你的顾浔, 你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还不等戚淙回答, 那位面嫩的记者就被同行的老记者给按了下去,同时主持人也忙开口表示不要问与活动无关的话题, 将这问题匆匆盖了过去。
戚淙有些无奈。
对于这位记者的提问,他其实并不觉得多冒犯,只是当初顾浔因为太过心疼他被人抢走了三年, 怕他听到伤心,好几次警告媒体别问他关于失忆的问题, 才弄得媒体们以为这方面的事是什么大忌讳,一直没人敢问。
这只是个意外的小插曲, 但在某个和顾浔窝在家里休息的午后,看着顾浔安然的睡颜,戚淙突然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失忆, 没有任务者和江兆言的闯入, 面对一个欺骗了他的顾浔, 他还会选择和顾浔在一起吗?
他看向哪怕是睡着,也要霸道地将他抱在怀里的顾浔, 抬手隔空描摹顾浔在睡着后显得温和无害的面容,心中是一层被幸福滋养出的平静放松。
应该……还是会的吧。
当然,那时过于年轻,并仍因为亲生父亲而隐有心结的他, 可能会很生气,会短暂的逃避一段时间,但只要喜欢存在,最后的结果,总不会和现在有所区别。
要不然下次如果再有人问起类似的问题,就好好回答一下吧,省得这家伙草木皆兵,总是紧张过头。
想着想着,戚淙抬着的手慢慢放下,眼皮垂了垂,在顾浔温暖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几秒后,看似已经熟睡的顾浔悄悄睁开一只眼,见戚淙已经睡着,伸臂将他往怀里抱了抱,给戚淙拉好被子。
这么久才睡着,肯定是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顾浔有些烦恼,想起前一阵网上因为那个小记者瞎问而引起的节奏,暗暗磨牙,恨不得把那些乱写的营销号全给烧成灰扬了。
得更严防死守一些才行。
他轻轻摸了摸戚淙柔软的头发,低头,看了会戚淙的睡颜,伸臂把戚淙的身体嵌进自己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话,还是先陪戚淙好好睡个午觉比较要紧。
……
“戚淙?戚淙?”
戚淙唰一下坐直身睁眼,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咖啡店景象,有点懵。
这是哪?他不是在家里睡觉吗?
“你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会着凉的。”
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戚淙愣愣侧头,入目是穿着一身咖啡店员工制服的顾浔。但此时的顾浔,和他睡前见到的那个顾浔完全不一样。他的头发变短了,面庞青涩了一些,皮肤也黑了一点,气质大改,整个人显得柔软又无害,脸上挂着关切的表情,带着一点小心拘谨,像一只温驯可爱的大狗狗。
很陌生的样子。
不,也算是很熟悉的样子。
戚淙睁大了眼,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柜台那边的电子钟表,视线落在了最下面的年月日上。
2017年3月5号。
2017……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这里就是当年顾浔打工的那家咖啡店,然后在身上找了找,掏出手机按开。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同样是2017。
“你怎么了?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戚淙猛地收起手机,看向凑过来的顾浔。
“你……”才开口,却发现声音有些哑。他低咳一声,想说什么,又突然闭嘴,只直勾勾盯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顾浔,心绪起伏,百感交集。
是梦吗?
老天怜悯他无端遭受的挫折,所以送给他这样一场美梦。没有任务者,没有失忆,没有江兆言,时间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坐在和顾浔最初相遇的时光里,不需要百般挣扎、万般努力,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幸福。
眼前顾浔的面容突然模糊,他忙眨眨眼,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正担忧凑近的顾浔看到戚淙的眼泪,猛地僵住,然后用力皱眉,面上伪装的无害破裂,声音也沉了下来:“怎么哭了?做噩梦了?还是有谁欺负你了?”问到后面语气已经带上了狠意,一副要跟谁去干架的模样。
戚淙猝不及防笑了出来。
当年的他是瞎了吗?哪个脾气憨厚温和的老实人,会有这样锐利凶狠的表情,还有顾浔这周身的气度和一口标准得能直接去电台播音的普通话,从教育水平低下的山里来的孩子?糊弄傻子吗?
……等一下,他好像就是那个被糊弄了的傻子。
“顾浔。”戚淙突然起了一点逗弄的心思,放下手垂下眼,故作低落,“确实有人欺负我了……我被人骗了。”
于是顾浔本来还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