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三岁之前，跟李美还有姥爷住在一起。
十三岁那年，游家大少奶奶病逝，李美跟游大少再次旧情复燃在，还没半年那，李美就嫁进了游家。
那时候他小，不知道这些事情，只知道游成光是爸爸。
李美说带他以后跟爸爸住在一起，那时候的他从小受够了被人指点说是没爹的孩子，他很开心的跟李美去了。
去的当天，李美给他准备的卧室，被游成光的大儿子游历用墨水泼的到处都是。
当天晚上吃晚饭，他夹那个菜，游历就跟着抢哪个。
第二天，游历故意把姥爷买给他的一套书撕的粉碎。
那时游牧很生气，再加上是游历先动的手，两人打起来了。
游历虽然大他两岁，比他高了一头，可游牧从小就跟巷子里的孩子打架，游历愣是没打过瘦瘦小小的游牧。
后来，游成光和游家老爷子老太太闻讯赶来，把他们拉开的。
他以为他跟游历是一样的。
他以为收到批评的会是游历，毕竟他先撕了自己的书，还先动的手。
但当游历扑在老太太怀里哭，老太太指着他骂他养不熟，而游成光只是投来歉意的目光，老爷子一言不发无动于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跟游历是不一样的。
永远都不可能一样。
当晚，他委屈的跟李美说了。
他以为李美会向着他。
他这辈子都记得李美的原话。
她说，“倦倦，你得让着他点。”
从那以后，游历变本加厉。
因为每次不管两人发生矛盾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最后挨骂的人总是他。
游历会在吃完早餐后，故意把剩下的全都倒掉，还不让家里的佣人给他做饭，让他饿着肚子去学校。
会在他还没上车的时候，让司机开车不要载他，让他迟早被记名。
也会故意把他已经写完的作业撕掉，让他第二天早上被老师罚站一上午。
还会在学校里到处宣传他是私生子，带着比他高两级的人来欺负他。
那时候的他很单纯，处处忍让。
这么过了一年半。
一年半的时候，游牧身高从之前的一米五窜到了一米七六，赶上了游历。
在一次放学后，他被游历带人堵在厕所里，往马桶里摁他脑袋的时候，他爆发了。
那次游历被他揍得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
那阵子，老太太每天指着鼻子骂他，游成光也责备他，就连李美都怪他一点小事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所有人只怪他为什么打人，却没人问他为什么打游历。
从那以后，游牧自己搬回出去，跟姥爷一起住。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一直依赖李美的游牧，把她从心底剔除了。
本来，他成绩足够清华北大。
可那上午考英语的时候，游历找人把他拦在了路上，那是一群小混混，把他堵在胡同里不让他走。
他打了出来，等他鼻青脸肿赶到考场时，英语考试已经开始了半小时，并且禁止进入考试。
饶是没考一百五十分的英语，那一年，满分七百五，他考了五百八，理综满分，数学满分，而英语是他的强项，平时摸底考试，他每次都能在一百四十分以上。
所有人为他可惜。
而李美得知他没考英语的原因后，只是让他再去复读一年。
复读报名那天，刚好是填志愿的最后一天。
他没去报名，而是在网吧里填写了志愿。
那一年，一本线是583分，他考了580，不够一本线。
而那阵子，姥爷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李美十天半个月才来看姥爷一次，更别指望她到到时候能伺候姥爷。
其实他五百八十分，如果报考外省的大学的话，足够一本线。
但他不放心姥爷，最后报了晋城科技大学，这是晋城最好的一所二本。
“……”
直到香烟燃尽，火星烫到了指头，他才从回忆里出来。
哪怕已经过去了几年，一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心底闷闷的。
将烟蒂碾灭扔进垃圾桶里，他上了楼。
这套房子是当年姥爷工作时，单位里分配的员工房，这么多年了，当初一起分配房子的那些人，早就搬出了这里。
房子很小，才五十平，里面的家具等物件，都很有年代了。
房子里冷冰冰的。
自从姥爷去世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将外套扔到沙发上，靠在沙发上想事情。
月牙。
他垂眸，打量着这套房子里的一切，嘲讽的勾起唇。
“游牧，你还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