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殿小祭司大声互换陈姓老者,催促他马上动手,杀了天萝族长叔侄俩。
“还等什么,马上宰了他们!我们就算死在这儿,也能为神殿扫平前路,这两个人死了,天萝部没了当家人,撑不过仨月!”
陈姓老者苦笑,他比天神殿小祭司更懂得把握时机,奈何眉心抵着一根红彤彤的绣花针,稍微一动弹,就刺骨钻心地疼。
他就算不惜命,豁出去,眉心的绣花针也不会给他“玉石俱焚”的机会。
桑飞提刀上前,噗一刀砍掉了陈姓老者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天神殿小祭司脚边。
小祭司惊得连疼都忘了,被桑飞的混不吝惊呆。
天萝族长没有责怪侄子莽撞,陈姓老者道行高深,论身份就是个仆人,这种祸患没必要留着。
叔侄俩都没有发现,陈姓老者滚落在地的头颅,眉心涔涔流血,早在桑飞砍掉这颗脑袋之前,陈姓老者已经死了。
若非死了,哪怕眉心被一枚绣花针抵着,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任凭一个半大少年来枭首。
刚刚就是他,趁着天萝族长祭拜祖巫,催动了藏在发髻里的迷香,让石殿中的壮巫骨软筋酥,瘫倒在地。
这一场暗斗,双方都损失惨重。
天神殿小祭司失去了半个右脚掌,失去了忠心强大的老仆,天萝族长这边也倒下了七八个壮巫。
好在天色渐亮,第二拨来接应的族人很快会赶来。
桑飞生怕天神殿小祭司再闹鬼,把他浑身上下剥得一丝不挂,兜裆布都给扯了下来。
殿门外,秦紫胤从小酆都中伸出手,遮住杜小草的双眼。
杜小草也没想到桑飞这么混不吝,红着脸挪开了眼。
天萝族长不想小祭司就这么活活疼死,让还活着的族人给他上了药,临时绑了一个抬杆,把人扔上去,捆得结结实实,返回天萝城。
对数千里之外的天神殿,天萝部的人所知甚少,大部分还都是道听途说。
流传最广的,是天神殿中人的豪奢和暴虐。
先说豪奢,天神殿的建筑金碧辉煌,寻常巫部铜铁都很稀罕,天神殿全部用黄金,他们守着浩瀚辽阔的沙泽,沙里淘金很方便。
沙子还可以淬炼成琉璃,七彩云霞一般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建筑高大气派,鎏金镶银,陈设华贵奇巧,剔透澄澈,帷幕垂纱薄如蝉翼,往来的美人婀娜多姿,彻夜笙歌,还有各种奇诡的巫术、幻术,让亲眼目睹过的人惊叹咋舌。
除了豪奢,还暴虐。
天神殿中的灯盏,清一色都是琉璃盏,盏中燃烧的灯油,色泽与巫疆常见的不同,据说都是犯了错的奴婢、落到天神殿手中的罪人,被抽了魂魄淬炼成灯芯,这一燃,就要燃十年、数十年,才能脱离折磨,却也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其中有一种婴啼灯,最是珍贵难得,也最是被人诟病,是用襁褓中不满月的婴儿,抽出魂魄淬炼成灯芯。
婴儿心无杂念,魂魄纯净,这灯芯也几近透明,燃烧出的火焰,赤红灼灼,形似一朵九瓣莲花。
天神殿的巫纹,便是一朵九瓣莲花。
殿中各处是这种灯盏,看似美轮美奂,实则残忍血腥。
天萝部从前听说,只是唏嘘几声,彼此距离遥远,谁也不打扰谁,现在,对方露出处心积虑的阴谋,让天萝族长心头蒙上阴影。
桑飞意气风发,劝叔叔不要思虑多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神殿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势力,离着咱们又远,一时半刻闹不出大风浪,咱们现在没了春草城压着,励精图治,最多十年就能恢复元气,到时候谁吞了谁还不一定呢。”
一众天萝族人附和,信心满满。
天萝族长被这些热烈情绪感染,也笑了:“希望如你所愿,万幸草巫覆灭了,否则他们里应外合,两面夹攻,我们天萝撑不了多久。”
“……”
杜小草变幻的小红鸟,一路扑扇着小翅膀跟随左右,防止暗处的神秘人再出手,她也是卯上了,一定要把这神秘人给揪出来。
还有那个逃走的彩衣女子,未必真的偃旗息鼓,卷土重来未可知。
数十里山路,一路疾行,中间连停歇都没停歇过一次,日出三竿的时候,就顺利抵达天萝城。
数百野巫同时涌进城中,大声宣传昨夜的各种骇人场面,彩衣女子那一出,让天神殿蛊惑人心的骗局落空,所有人都认定,天萝城中祖巫显灵事件,也是幻术,当时在场目睹的人,看到的都不是真相。
满城发力,居然还揪出了天神殿隐匿在城中的几个谍子。
三男两女,专门负责在茶楼、酒肆、花船上煽风点火,被人顺藤摸瓜按住了,严刑拷问他们的来历。
这些人不是天神殿的核心成员,所知有限,被打得狠了,竹筒倒豆子,交代出许多杂七杂八地内幕消息。
说天神殿的那位“殿君”,道行高深,拥趸众多,脾气又豪横霸道,说一不二,仗着有钱有势有人手,怼上天蝎部也怡然不惧。
天神殿扎根巫疆三百年,从上一代殿君开始,就已经跟天蝎部的族长平起平坐,天神殿往东几千里,大大小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