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巫恨得目眦俱裂,他自以为的两族和睦,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对方已经卯足了劲要坑死他。
草巫族长也慌了,他是打算铲除春巫,却不是这么个“铲除”方式,这样一拍两散的隐患太大了,他不能接受。
他大骂天萝少年撒谎:“空口无凭,这些话都是他瞎编的!”
白发老巫置若罔闻,只说信誉,天萝巫远超草巫,何况还有那对春巫父子佐证,百分百就是事实。
杜小草万分厌恶草巫的豺狼行径,脸上却淡淡的,还帮忙出主意:
“族长大人何必震怒?又没说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你只要杀了涉及其中的这些人,给春巫一个交代,大事化小,也就罢了。”
这话一出,满场的目光全都落到春草部族长身上。
事情涉及草巫这边七八个壮巫,还涉及到他的宝贝儿子,这个“交代”不好给。
春草部族长面色阴沉变幻不定,最终选择抵赖:
“天萝部跟我们春草部有仇,挑拨离间,这小子的话是一面之词,不足为据,大家别被诓骗了,一定是天萝的人奸杀了秀禾,害了她性命,跟春巫和草巫都没有关系!”
白发老巫怒发冲冠,指着地上跪着的父子:“天萝部的人撒谎,他们父子俩也撒谎?!”
春草部族长悻悻不语,旁边的壮巫大怒:“他们就是撒谎!你小孙女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我们草巫部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抓来的野巫里,长得比你孙女漂亮得多得是,我们喜欢她那种浑身是刺的小丫头片子?”
他边说边指着那父子俩:“他们都是你们春巫的人,胡说八道诬陷我们,目的大家都能看明白,是你们春巫想叛变,想去天萝部,故意给我们草巫泼污水?还想逼族长杀了我们,你们心肠够黑的呀?”
他倒打一耙,不承认做过恶事。
天萝少年还真不是空口无凭,从腰间的皮囊中拿出一枚玉坠,展示给大家看。
“这是谁的东西,你们都知道的吧?”
围观众人凝神仔细看,几乎都认了出来,目光瞄向春草部族长身后的年轻人。
他叫盛,是族长的独子,一向以凶狠好色著称,垂涎白发老巫孙女美色这件事,众人皆知,却不知他敢把人堵在山洞里下黑手,末了还要了那女孩的命。
天萝少年拿出的玉坠,是他的护身符玉,自幼就戴在脖子上,见过的人很多,等闲也不会落到外人手中。
天萝少年能拿到,还是那天趁乱,这玉坠被受害少女用力扯落,他驱使豢养的一头小灵兽暗戳戳偷来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信不信全凭各方当事人。
春草部的族长猝不及防,白发老巫也骑虎难下,天萝少年还在喋喋劝说,让他带领春巫脱离春草部,投奔天萝部。
杜小草笑而不语,目光看向城门外的灌木丛:“几位看了这么久的好戏,不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吗?”
众人顺着的她的目光,面色各异地瞪着那片灌木丛,猜到是天萝部的人,果然就是,为首的还是天萝少年的族长叔父。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家惹是生非的侄儿,来一趟春草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暂时来看,利好天萝部。
他比侄儿更洞彻世事,没有像天萝少年那般劝说春巫部“弃暗投明”,反而劝白发老巫继续留在春草城。
“当年是你们收留了草巫部,几百年的努力,才有了这座春草城,你们是受害人,没做错任何事,该走的是草巫部,不是你们。”
短短几句话,胜过天萝少年喋喋半天。
杜小草对这位天萝族长刮目相看,挑事自保、拉拢人心的本事呱呱叫,字字句句都说到春巫部心坎里,捅在草巫部心尖上。
是啊,凭什么要他们春巫部离开?凭什么草巫部的人害了他们族长最宠爱的小孙女,还能留在春草城作威作福?他们却要举族搬迁,风雨飘摇?
天萝少年回过味来,笑得更大声:“春族长放心,草巫再怎么势力大,抵不过咱们两家联手,还有菰巫部,都会来帮你们,事成之后春草城还是你们的,我们天萝绝不趁火打劫,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们天萝的人品,你该信得过。”
白发老巫意动,跟草巫相比,天萝巫确实更靠谱。
没谁愿意跟豺狼为伍,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被咬一口,他最宠爱的小孙女已经被咬得没了命,今天在这城门口,他差一点也被坑死,对方的胃口越来越大,整个春巫部都未必能填满。
气氛凝滞,天萝族长从腰间拿出一个更大的族纹烟花,迅雷不及掩耳地扔到空中,炸开的七彩藤萝遮掩了半边天空。
这是在召唤天萝壮巫来援,援谁?一目了然。
对现在的天萝部来说,帮春巫部,就是帮自己。
草巫族长想要息事宁人,平息迫在眉睫的内讧,唯一的办法,就是当众杀了包括他儿子盛巫在内的那些恶巫。
他舍不得儿子,也不愿意放弃那些心腹壮巫,悄悄给他们使眼色。
秦紫胤立刻出声提醒白发老巫:“小心别人抓了你们的家眷,威胁你们。”
白发老巫冷笑:“多谢菰巫提醒,我春巫还没到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