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族长鼻子被砸出血,羞怒恼恨之下,一脚踹在桌子上,冷笑瞪着天萝少年:
“巫疆这种地方,只有生死,只有活着,哪有忠心?你们天萝部为什么会落得今日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天巫犯蠢,非要跟一头妖鸟讲忠心,白白把命扔在野地里,撇下你们这群小崽子没了靠山,窝囊了几百年,眼瞅着就要被人铲平了巫部,用不了多久,你们也得跟我们一样沦为野巫,丧家犬一样被人捕捉围杀!”
杜小草没想到自己又被提及,不理会气急败坏的柴族长,问天萝少年:
“你们的天巫因若吾仙君而死,这些年来过得不如人意,你们有没有埋怨过天巫?”
天萝少年沉默半响,摇了摇头:“天巫那么做,自然有天巫的道理,我们不怪天巫,也不怪若吾仙君,只怪自己无能,没本事守住天萝部。”
柴族长笑容阴鸷:“没错!你们就是一群无能无用的废物!没了天巫的巫部又不止你们一家,人家天蝎就活得好好的,就算没有当年风光吧,起码能自保,再看看你们这群藤崽子……”
他讥讽的话还没说完,一根竹筷洞穿了他的两腮,连同喋喋的舌头一起,血淋淋地黏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开口。
秦紫胤扔出竹筷,制伏了卑鄙无耻的柴族长,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十几个族人,拿起刚买的藤木剑,转身要离开。
柴族长欲言又止,呜呜着满脸懊丧,他身后的妇人跪地央求:“几位贵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天萝少年呸她:“什么迫不得已,就是贪心不足,得了菰巫部的庇护还不甘心,还妄想攀上春草部,你们就算干成了这件坏事,他们也不会按照约定庇护你们,那种豺狼巫部说得话,你们也肯相信,愚蠢!”
那妇人哭嚎磕头,膝行到杜小草身边,紧抱着她的腿央求:
“我们知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再也不敢了的,真的不敢……”
话未说完,她袖间忽然滑落一柄锋利的匕首,形似藤萝,又像是蟒蛇,直奔杜小草的小腹。
咣当一声,匕首结结实实撞上一堵透明的屏障,碎裂成两截。
妇人一击不中,疯了一般用牙齿啃咬那屏障,被秦紫胤用藤木剑弹开,狼狈摔倒在族人身边。
杜小草看着这群人,真心服气了,她一时好心,救了这群人,还担心她走后他们被人报复,一直把人带在身边,好酒好菜招待,结果等来了背叛,下蛊毒不成,又暗中捅刀子。
没救了。
杜小草当不起这种好人,把他们全部撂在酒楼。
天萝少年不解恨,问杜小草:“怎么不杀了他们?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能赎罪!”
“杀了太便宜他们,让他们留在这里,会有人来收拾他们,希望他们还有其他心机和底牌,能逃出生天,否则余生就只能在苦海里挣扎了。”
办砸了春草部交代的差事,不死也得剐掉十八层皮。
杜小草还揶揄天萝少年:“瞧见了吧,世上的蠢人就是那么多,吃这顿饭之前,你也想不到,柴族长这种还算聪明的人,能被春草部收买,这么短的时间,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反水了,我们菰巫部这么大一个巫部,到了你们天萝腹地,稍有异心,你们就完了。”
天萝少年面色讪讪:“是我冒失了,难怪叔父经常说我不老成,我这次来春草城,也是瞒着他偷跑出来的……”
熊孩子哪都有,杜小草没有苛责,让他赶紧返回巫部:“你叔父找不到你,说不定会冒险来春草城,他是族长,万一也被抓了,你们巫部就完了。”
天萝少年苦笑,他倒是想回去,现在这形势,他哪儿走得了?
杜小草气定神闲,跟酒楼掌柜又买了十坛春露酿,这是春草城独有的佳酿,清新绵醇,值得珍藏。
拿了酒,三人没事人一样,继续沿着城中的街巷前行,买东西是不可能再买东西的,直奔城门口。
天萝少年脑袋像拨浪鼓一般,看周围的人都像是坏人。
杜小草让他放轻松:“大部分都是路人,别担心。”
天萝少年怎么可能不担心?如果时光回溯,他绝对会听叔父的话,乖乖窝在巫部,不会跑来春草城丢人现眼。
好在,收获了菰巫部的友谊,如果这个菰巫部的人都像眼前这对男女一样靠谱,天萝部的危局可解。
他问杜小草:“你怎么知道,那个黑心小族长给我们下蛊毒?”
“我能掐会算,他刚开始转歪心思,我就发现了。”
杜小草信口胡诌,没提自己五感六识敏锐,隔着很远都听到了柴族长跟人嘀嘀咕咕讨价还价的事。
原本这个小巫部可以有一条活路,无论是去天萝部,还是进入秦紫胤的小洞天,都能过得富足安逸,可惜自己寻死,把路走窄了。
秦紫胤也庆幸及时识破了柴族长的卑鄙面目,他的小洞天里不接纳这种鼠辈。
三人走啊走,速度不紧不慢,一座小城的面积有限,很快就能看到城池的垛墙。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更没有人阻拦,什么春草部,什么雷泽部,什么咒鸦部 ,全都偃旗息鼓。
杜小草不信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