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妖觳觫,生怕杜小草把它交出去,那它不死也得剐掉几层皮,恐惧到极致反而有了勇气,怒斥男子:
“放你娘的狗臭屁!谁是那老怪物豢养的宠物?我是他强掳回来的良家好妖,被他威逼利诱做尽了坏事,再呆在你们这儿迟早要挨雷劈!”
杜小草笑眯眯地看向稻草男子:“听见了吧,它不愿意。”
稻草男子冷嗤:“姑娘是执意与我们作对了?!”
“明明是你们为难我,我跟这头小桃妖一样,都是被你们强掳来的,并不想呆在此地。”
杜小草知道多说无益,说话时火翎剑已经刺出,却不是刺向稻草男子,而是刺向他身后那块不起眼的龟驮石碑。
铮然一声,碎石满地,眼前的场景也渐渐虚幻,什么山门,什么桃林,连同眼前火冒三丈的稻草男子,全都渐渐消失,她依旧站在溪涧旁边。
夸瓜顽童距离她一丈开外,几乎跟她同时睁开了眼,眸光复杂地瞪着她发髻上插着的桃枝。
此物的存在,让杜小草明白,刚才的事并非幻境,她真的被挪移到一座名外“枯冢”的山门地界上。
小桃妖看着焕然一新的景致,乐得癫狂,抖落了一地桃花瓣,看清对面站着的顽童,立刻大声提醒杜小草:
“主人小心!这狗东西是枯冢老怪物的关门弟子,凶残歹毒,心眼很坏,比他那些师兄加起来还坏!”
杜小草一愣,没想到小桃妖居然认识夸瓜顽童,一语叫破了他的跟脚。
她似笑非笑地打量夸瓜顽童:“你师父让你来巫疆,想干嘛?你那师门中的人怎么都不太正常嘛,有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师妹,头上戴着一对紫铃铛,喜欢用雷鞭打人,还有一个穿着仙袍戴着玉冠的稻草人……”
杜小草说话间,拿出那对紫光萦绕的铃铛晃了晃,晃得夸瓜顽童面色阴沉,厉声打断她的奚落:
“别胡说八道,她可不是我的师妹,是门中的杂役而已,本事不济……死了活该!”
小桃妖打脸:“呸!那丫头是枯冢老祖最得宠的记名弟子,到你口中就成了杂役,她出面是为了帮你,还被你嘲是活该,啧啧!”
杜小草笑岔了气,没想到这桃妖还是一只八卦妖,对枯冢的大小八卦了如指掌。
原因是桃林缤纷,又有它的天赋魅术加持,枯冢弟子最爱来它这儿约会谈情,耳鬓厮磨时说出来的话不经过大脑,什么宗门隐秘都敢扯。
桃妖听得多了,消息灵通。
夸瓜顽童怒了,一定要打杀了这头“叛妖”,否则宗门还有何神秘隐秘可言?
小桃妖平日里闷声不吭,关键时刻捅了恶主一刀,把求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杜小草身上,无视夸瓜男童满脸凶恶,大声揭短:
“主人小心!这人手段诡诈,身上还有一根鬼藤,是从他师父那根祖藤上掐下来的,神出鬼入,吸人神魂,被缠绕住就没命了……”
“他本事虽然大,畏惧雷焰,你用雷系法术打他,火系也行……”
“他每个月的朔日、望日都会沉睡,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你缠住他几个时辰,他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
夸瓜顽童恼羞成怒,这头桃妖绝对留不得,一定得打杀了!
枯冢上下都轻鄙这头木魅,呼喝驱使毫不留情,哪知道它暗中听到了那么多秘密?一直困住它就罢了,现在被它趁乱逃脱,后患无穷!
纰漏因夸瓜顽童而起,事后追究,肯定会追到他头上,他得赶在事情没失控之前补救。
杜小草听了桃妖的话,不再跟夸瓜顽童厮斗,专心在他周围的地面上画符,要困住他几个时辰,等到入夜他陷入昏睡,不用打就能胜出。
画符的空隙里,她还跟桃妖闲聊,问它夸瓜男童到底多大年纪了?
“超过一甲子,七老八十了,臭不要脸装嫩的老家伙!”
“刚才在桃林中打你的那个小丫头……”
“她是真丫头,最多十岁,本事稀松,道行比我都差了一大截,全靠枯冢老怪撑腰才敢那么嚣张。”
夸瓜顽童已经慌了,使劲手段想要破开禁制,都失败了。
此时不止是杜小草一人要对付他,朱雀天巫也领着族中大半高手来支援,围困夸瓜男童。
天时地利人和都于己不利,夸瓜男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杜小草视而不见,直觉还会有变故。
她始终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挪移”到枯冢山门之外的。
她能挪移过去,另一边能不能“挪移”过来呢?
刚这么想,眼前景致就蓦然变了,依旧是在溪涧,天色却从骄阳烈日变成晚霞夕照。
一位身穿玄袍,道骨仙风的老者手持一尾麈尘,朝她微微点头致意:
“姑娘走得太匆忙,没有品尝到老朽准备宴客的佳酿,特意送一坛过来,请姑娘品鉴。”
杜小草暗暗翻了个白眼,把护短这种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忒不要脸!
她隔空接过那坛“佳酿”,扔到一旁的草丛里,全程没有沾手,免得中了什么诡谲暗算。
这老者气度高蹈,怎么看都不像邪佞鼠辈,怎么看都不像是夸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