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筠愣住,这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话,能从桑弘洋口中说出来,奇了怪哉。
桑弘洋无视他的诧异,拍着他的肩膀劝慰:
“别担心仙君,那金乌太子碍着九妖天君的面子,不敢把她怎么样,最多把她诓回九妖宫去,那样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回去,你呢就继续留在大胤,效忠元龙仙帝。”
如果他没有被金乌太子一剑宰了的话。
祝青筠秒懂他的弦外之音,不服气:“就算那人是金乌太子,道行通天,也不能太霸道了,仙君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他还敢硬抢?”
“天底下的道理,一半装在剑鞘里,一半藏在拳头里,再说不通的道理,只要你的拳头够硬,都能讲得通,再不开窍的人,只要多砸几拳头,都得开窍了。”
桑弘洋说得振振有词,看傻子一样看着祝青筠:
“你都已经被群殴过一回的人,还这么天真?”
祝青筠被他噎得扭过脸,不再言语,心中打定主意,无论是谁,无论扯着什么幌子,都不能强迫若吾仙君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只要他祝青筠还有一口气,他就不会允许!
桑弘洋一坛酒入腹,醉意微醺,念念叨叨说起许多桐乡旧事,言语中满满的自得和自负,对七十二洲土著的鄙夷毫不遮掩,祝青筠越听越刺耳,终于没忍住,一脚把他踹下了山崖。
桑弘洋并非一味怕死怕事的人,今晚这番作态,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若吾仙君该弃了秦佑安,嫁给金乌太子。
他的屁股歪在金乌太子那一边,祝青筠不一样,他唯“若吾仙君”马首是瞻,仙君喜欢谁,他就站谁。
那个金乌太子好言相劝就算了,敢颐指气使欺辱仙君,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祝青筠御风而起,直奔睿王府。
撇开杜小草不提,只说他跟秦佑安的“君臣之义”,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他是秦佑安就任仙帝后钦封的中岳神君,山水正神,关键时刻,岂能弃君上不顾?
桑弘洋那种“临阵缩头”的鼠辈,他打心底里瞧不起,再多的理由和托词,都压不过一个“逃”。
贪生怕死,不足与谋。
王府别苑内,杜小草正与秦佑安并肩坐在水榭阑台上赏月,气氛甜蜜温馨。
高湛的到来,搅扰了气氛,秦佑安诧异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俊朗男子,确定自己不认识,泠然诘问:
“你是谁?为何夜闯此处?”
“高湛,来看我的未婚妻。”
他边说边冲杜小草招了招手,杜小草待要不理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不由己,双脚已经一步一步朝他身边走。
好玄奥的神通!
或者她该庆幸,他没有一照面就拿出那个金丝笼?
高湛的注意力,大半放在秦佑安身上,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微微颔首:“还算不错的皮囊,难怪能诓住若吾。”
秦佑安皱眉,头一回见到气势碾压他的同龄人。
月色如溪涧流水,默然倾泻在水榭四周,给眼前剑拔弩张地气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幻纱。
秦佑安泠然看着高湛:“我不管你是谁,从哪儿来的,这里是大胤,小草是我的心上人,决不许任何人觊觎。”
“凭你也配喜欢九妖一族的帝姬?真是笑话,你该跳到湖水里清醒清醒。”
随着他的话,秦佑安真的抬腿往湖中走。
杜小草早已领教他“言出法随”的神通,拼尽全力挣脱了,一把拽住秦佑安,不让他真的跌落湖心。
“这位公子,我的未婚夫只有一个,就是秦佑安,不关你是谁,来自哪里,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她的言语很轻,没有疾言厉色,一字一句如珠落玉盘,叮啷悦耳,听在高湛耳中,却锋芒忒过,忒生硬了。
他眯起了眼睛,手伸向袖中,拿出那张她祖父亲笔写的婚书。
杜小草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是羽文书写,不是杜撰,字迹也是她祖父亲笔,唯一的瑕疵,是婚书上没有指明是她,只说“羽族帝姬”。
高湛微笑看着她:“据我所知,九妖一族,只有你这一位待嫁的帝姬。”
“那是你孤陋寡闻,九妖待嫁的帝姬,并不止我一个,一年之前,我祖父也来了大胤,在一艘仙渡上见了秦佑安,对他很满意,并没有跟我说什么婚事,什么金乌的太子。”
高湛一怔:“老天君来找过你?还见了这个蠢物?”
他指了指秦佑安,满脸不屑:“这么一个小国寡君,手无缚鸡之力,怎么配得上九妖一族的荣耀?”
“那是九妖一族的事,不劳太子殿下费心,我喜欢他,谁也管不着,谁也拦不住,我不喜欢你,你是金乌太子道行通天也没用。”
高湛笑了,从袖中拿出那个金丝笼,在杜小草眼前晃了晃:“难怪临行之前,族老要我带上这样东西。”
杜小草警觉地后退一步,手持春风扇挡在身前。
高湛见到这柄团扇,信了她刚才的话,“老天君果然来过,他允婚给我的帝姬不是你,又是谁?”
各家的帝姬都是有数的,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一个?
杜小草耐着性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