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杜小草只得发誓保证。
年轻男子且信了他,笑问道:“姑娘,我还有一个冒昧的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那就别问。”
年轻男子手伸向袖中,杜小草秒怂:“问吧!”
“姑娘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
杜小草惊得头顶三根金翎都竖了起来,看鬼一样看着眼前的男子:“你……你是羽界的人……的妖?!”
年轻男子手摇折扇,笑而不语。
之前杜小草觉得这笑无聊又自负,现在却觉得高深莫测,心中涌起一个荒谬至极地念头:
她祖父私底下跟她说过的那位“年少才俊”,不会就是眼前这一位吧?
不会吧不会吧?!!
年轻男子无视她的觳觫惶恐,重新拿出那十三根翎羽,“姑娘猜猜看,我拿到这些翎羽,打算做什么?”
杜小草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他腹中的回音虫,怎么猜得出他想干什么?
年轻男子叹气:“都几千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我事先都告诉你,我修炼的是大诅咒术,你还敢把翎羽这么要紧的东西交个我,十三根呢,够咒死你十三次。”
杜小草气恨:“是你恃强硬抢的!”
“姑娘刚刚还亲口说,是主动情愿送给我的,不会反悔,作为回报我还帮你咒死了一个仇人。”
年轻男子再次叹气:“也不算毫无长进,起码耍赖的本事还在……”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极低,几近呢喃,但杜小草五感六识敏锐,一字不漏全都听到耳朵里。
这人若真是她的故人,岂会不知她这项天赋神通?
她气鼓鼓地瞪着他:“别嘀嘀咕咕,我耳朵灵,听得见。”
年轻男子一脸惊愕,“姑娘在跟我说话吗?我刚才没说话啊?难道这周围还藏着其它大妖?”
杜小草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无辜嘴脸,差一点就信了。
她转身朝山道相反的方向走,再不想跟这人有任何瓜葛。
年轻男子一脸郁闷:“谁家娇娥常任性,乱我心声逍遥游;陌上相逢笑颜冷,徒留山巅一片愁。”
这么酸的诗,比吕陌桑还差了几分火候,杜小草充耳不闻,扑扇着翅膀疾行。
无论她走得是快是慢,年轻男子都不远不近地缀着,还把那个金丝笼从袖中拿了出来。
杜小草惊得停下脚步,转身怒视年轻男子:“你还有完没完?做人要守信懂不懂?翎羽已经送给你了,你还跟着我做甚么?”
“我没有跟着姑娘啊,我本来就是要往这个方向去的。”
杜小草果断跃上树梢,等这个讨厌鬼走远了再说。
“讨厌鬼”哈哈大笑几声,真的撂开手走远了。
杜小草匿在树杈上,足足等了一柱香时间,确定肯定这人离开了,才长吁一口气。
她浑然不知自己身在梦境,人在倚在水榭围栏上打盹儿。
越来越沉的梦境中,她与一位气度翩跹、手持古韵折扇的年轻男子并肩站在一起,闲谈许多琐碎趣事,又仿佛是她一个人呢喃自语,浑身七彩翎羽缤纷绚丽,宛若琉璃般流光溢彩,缥缈如云烟。
蓦然睁开眼时,眼前站着秦佑安,满脸关切地给她披上了一件风毯,免得她被夜风掠寒。
杜小草四下打量几眼,惊觉已是戌时末刻,她打个盹打了好几个时辰。
打了几个时辰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钦天司刚殁了一个人,暴毙而死。
而这个人的名字,她刚刚在梦中说给神秘男子。
他的大诅咒术,并非信口开河,真的咒死了崔雀人。
整整半年时间,这人都隐遁在城中,闹得再血雨腥风都不露面,却在一个时辰之前,无病无灾地暴毙在博陵崔氏的别苑中。
吕文昭来“报喜”的时候,秦佑安半信半疑。
崔雀人身为博陵崔氏的掌舵人,主心骨,道行高深,心机又深沉,极难对付的一个人,连吕相都忌惮他三分,怎么会平白死在自家别苑里?
就算他真的死了,博陵崔氏为了稳固人心,也得瞒住这个消息,秘不发丧,现在却大张旗鼓地办起了丧事。
诈死?
吕文昭不认可“诈死”,事发之时,他的傻瓜堂弟就在旁边,亲眼看见崔雀人木木呆呆地走出闭关之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岔路口,盘腿坐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死了。
“不但人死了,本命元婴也自爆了,死得连魂魄都没剩下。”
“他为什么要自爆元婴?”
吕文昭回答不上来。
杜小草能回答上来,却不知从何说起。
崔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爆毙命,崔氏的“少家主”崔介正好领着七八个相熟的纨绔在寻欢作乐,除了吕陌桑,还有其他几个大世家的族子。
消息是瞒不住的,只能举哀发丧。
博陵崔氏痛失领头羊,接下来的麻烦事,是要不要把崔介这么个临时推出来替死的“少家主”,扶上家主之位。
迄今为止,崔氏的人尚未察觉崔雀人死于咒术。
杜小草踌躇再三,说了自己在梦中遇到神秘人,被他讹去十三根翎羽,那人帮